七天後。

傍晚時分,萬夫人親自帶領大批人馬提著禮物,前往蘭若寺感謝白骨醫師。

一打聽,才知道萬家少爺的隱疾被白骨醫師治好了,這件事很快就在京中傳為美談,人人都稱讚白骨醫師妙手回春,醫術高超。

頂著這樣的風頭,不用馮春黛威脅,馮月滿便更加不敢將白骨的真實身份抖落出去。

自從七天前那場爭吵過後,她便一直將自己關在屋裏,如同魔怔了一般查閱各種醫書,竟還真讓她找到了點眉目。

當然,這些馮春黛並不知道,此刻她手裏剛剛接過了萬離憂遞給她的請帖,不解地問道:“後日便成婚?這麼快?”

萬離憂瘦了一大圈,氣色雖然憔悴,但眼裏有光。

也正是這抹光讓馮春黛多日來處於混亂的心情得到了慰藉。

“是我主動要求的。”憔悴的少年郎嘴角帶笑,聲音虛弱但不乏溫潤,像極了一株經曆了雨疏風驟卻仍伸展著枝條的海棠樹,消瘦靜美。

對他來說,早點成婚就能早點將阿畫的牌位迎入祠堂。他之所以獨自苟活,就是為了這件事,這件他唯一能彌補阿畫的事。他等這一天等了太久。

馮春黛見他眉眼仿佛藏著星光,也不禁替他高興。

隻是……

“不知是哪家的小姐?”她問道。

“是張員外家的嫡小姐,家中也是行商,隻是生意規模隻能算是中等。”

話到此處,萬離憂不免苦笑道:“我的事情眼下滿京城誰人不知,稍微疼惜女兒的人家都不會願意將女兒嫁過來,那張員外是出了名的寵妾滅妻,此番也不過是賣女求榮之舉。”x33xs.com

“那你……”

“我會努力做一個合格的丈夫。她是個可憐人,既然嫁了我,我必不會讓她孤苦伶仃。”萬離憂認真道。

聞言,馮春黛正式鬆了口氣。

她怕就怕萬離憂在萬家將景公子的牌位迎入宗祠後,再無牽掛,直接了卻性命跟心上人去了碧落黃泉。

但他都說得這麼明白了,她自然也不用再擔心。

馮春黛將手中的清茶舉起來,碰了碰他的杯子道:“你能如此通透,自然是再好不過了。事情都在往著好的方向發展,今後的每一天,於你都是新的一天。”

萬離憂笑了笑,舉起杯子,“謝謝你,白前輩。”

兩人聊至天色漸暮,萬離憂起身告辭。

在他走後,馮春黛也脫了男子外袍,摘了帷帽下山去。

她心情不錯,一路上還哼了歌。

……

馮府。

“滿兒,你已經把自己關在屋子裏七日了,何至於此?聽話,快出來,為兄今日休沐,帶你出去轉轉。”

馮舟輕聲色溫柔地喚了良久,裏麵都沒有回應。他不禁蹙眉,正想著要不要強行將門破開時,門被“吱呀”一聲從裏麵拉開。

馮月滿已經梳洗停當,微微一笑道:“讓兄長擔心了,是滿兒的不是。”

馮舟輕責怪的話在看到她的笑顏後頓時說不出口了。

他揉了揉她的腦袋,“今日臥雲亭有清談會,你不是想看好久了嗎?而且青雲書院的魏扶光也在,若有他引薦,你拜入青雲書院不成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