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笑俯臨馬路,坐在露台的台沿上,兩條大長腿不住地晃啊晃。
十一月的夜晚,已有相當的涼意了,即使穿著棉實的外套,肖笑捏著Harboe酒罐的手指還是冰得有些麻木。
三十三層的樓高,使他的視線能投射得極遠。眼皮底下的小區公寓燈火零星,應該都已經睡了吧。隻有對麵十七樓左邊第三個窗口的燈影忽明忽滅,隱約還是能瞧見一家三口圍坐在一起,桌子正中間放了一個小小的蛋糕,插了兩排蠟燭,約莫有二十來支的樣子,應該是在給晚歸的孩子過生日。
肖笑忽然想起來,似乎從未有人記得自己的生日。
很小的時候,媽媽忙著應付生活,無暇顧及自己的兒子還要過生日;稍大一點後,和外公、外婆在一起,老人家也不興這時髦的玩意兒。再長大些後,他就隻有自己了,可就是自己,也總是不會記得一年唯有一次的這個日子。
肖笑凝目從窗口望進去,可又像是被燭火燙著了眼睛般,倏忽就轉移了視線。
側頭向遠處瞧去,小區外沿是一條馬路。雖已夜深,但車流如龍,尾燈通明,一派熱鬧不休的模樣。
肖笑不記得有多少次,自己坐在這裏,會恍惚生出想飛身投入到這熱鬧之中的念頭。
但肖笑知道,熱鬧是他們的,自己並沒有。即使,肖笑剛從熱鬧中抽身退離。
今晚,是梁拾維大婚的日子。娛樂圈內NO.1的金牌經紀人結婚了,圈內數得上的,數不上的,誰不巴巴兒地趕來送上一份厚禮呢。
更何況,梁拾維是肖笑的老板。老板大喜,肖笑怎能不卯足了勁兒,唱歌,應酬,遊走在觥斛交錯之間,笑得臉頰都僵麻了。
好不容易在一眾人的哄鬧中脫身,此時一個人孤坐在失了煙火氣取暖的城市森林中,肖笑心底生出了絲絲縷縷道不明的迷茫。
腦子似是也被這夜的涼意浸透,僵得意識都轉動不起來,隻是依稀地覺得自己將晚上席間的一幕幕過電影般一一回放。
新娘明豔,上翹的眼尾,豐滿的嘴唇,說不盡的嫵媚;可一笑起來,眼唇彎彎,又是道不清的少艾。
誰不說一聲梁拾維好運氣,這樣一個好模樣的女人,不久前還剛摘下視後的桂冠,竟為了一個梁拾維,甘願卸去鉛華,專心為他洗手烹羹湯,這是怎樣的福氣。
肖笑呷了一口酒,黑啤不像白酒,入喉冰涼,入了肚內仍是冰涼,激起一身的粟栗,反倒是將席間灌下去的那麼些白酒的灼熱壓了下去。眼前清明了少許,腦子裏的梁拾維也越發清晰了起來。www.x33xs.com
肖笑掰著指頭算算,認識梁拾維也有不少年頭了。初初見到他,彼時,梁拾維三十六,正是意氣風發的年紀,一間經濟公司打理得風生水起。
彼時的肖笑,也是十九的好年歲,嫩生生的小男生模樣,是如今連夢裏都不敢去回想的無憂光景。
那一年,肖笑還不是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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