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天子話鋒一轉,好似沒有責怪自己的意思,魏忠賢連忙膝行了兩步,有些急切的回道,同時自懷中掏出兩封信件,將其高高舉起。
見狀,一直默不作聲的司禮監秉筆緩緩來至魏忠賢身前,不過卻沒有立刻接過其手中舉起的信件,而是居高臨下的打量了他幾眼,冷哼了一聲之後方才拿起了信件,轉身離去。
雖然天子沒有多說什麼,但他可不會給麵前的這個南京守備太監好臉色,身為天子家奴,這條命都是天子的,竟然敢在天子麵前刷小心眼。
私藏錢財?也得有命花才是。
察覺到身前太監身上散發出來的濃濃殺意,魏忠賢才剛剛挺直的腰脊又迅速彎了下去,他知曉如若不是天子"高抬貴手",今日可能就會被杖斃於此,十有八九還是麵前這司禮監秉筆親自動手。㊣ωWW.メ伍2⓪メS.С○м҈
"遼鎮花費巨大,國朝百廢俱興,朕有意提高商稅,以充國庫。"
輕輕的將王安遞過來的兩封信件擱置在一旁,朱由校微眯著眼睛,在魏忠賢有些錯愕的眼神中,語出驚人的說道。
自成祖朱棣遷都北京之後,幾乎曆任皇帝都動過提高商稅的念頭,畢竟與前宋相比,大明的賦稅實在是太低了。
但每當這個念頭於朝野上出現的時候,必然會招來滿朝文武的反對,一句祖訓"重農抑商"便是將皇帝噎得啞口無言。
不同於朝野上因為政見不同導致彼此攻訐的黨爭,提高商稅幾乎是觸碰到了包括宗室藩王,勳貴富商在內所有人的利益,沒有人會無動於衷。
麵對著滿朝文武,宗室勳貴所帶來的壓力,即便是大明天子也要退卻,每一次"商稅"改革都是無動於衷。
從某個角度來說,改革商稅與否是大明皇帝與文官搶奪權利的縮影,幾乎每一次都是以文官的大獲全勝而告終。
曆史上唯一接近勝利的皇帝便是武宗朱厚照,隨後這位常年習武,曾親自帶兵征戰的壯年皇帝便得了一個"落水而亡"的下場。
大明這潭水究竟有多深,便是可想而知。
"陛下.."
聽得朱由校的言語,魏忠賢下意識的便是想要出聲阻撓,他在南直隸待的越久,便是越清楚那些商人們所擁有的"影響力"。
昔年天子改革鹽政,收回鹽場動搖的不過是一部分人的利益,故而沒有引起太大的波瀾,但提高商稅,針對的可是所有商人。
以那些人視財如命的性子,如何甘心將手中的財富拱手讓出?
"大伴需要伺候朕,東廠那邊的事一直顧不上,你便領了東廠提督吧。"
還不待魏忠賢將話說完,朱由校便是輕輕擺了擺手,隨後風輕雲淡的說道,也讓魏忠賢猛地將喉嚨中的話語咽下。
咕嚕。
狠狠的咽了幾口唾沫,魏忠賢一個頭磕在地上:"奴婢遵旨。"
先斬後奏,皇權特許,東廠提督!
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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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啟六年,太監魏忠賢兼領東廠提督。
——<<明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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