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平遼伯熊廷弼一向對大明忠心耿耿,從不二心。"
不知過了多久,就當暖閣中氣氛已然沉悶的有些嚇人,甚至英國公張維賢都打算開口相勸的時候,兵部尚書孫承宗的聲音終是在暖閣中響起。
在過去幾個月的時間裏,因為朝廷的注意力盡數集中在陝北的"民亂"及苟延殘喘的建州女真,倒是忽略了遼東經略熊廷弼麾下尚有十餘萬大軍的事實。
規模如此大的軍隊,盡數由一人掌控,隻怕換誰坐在天子的位置上,都會有所忌憚。
而遠在遼東的平遼伯隻怕正式意識到了這一點,這才不止一次的上書天子,請求回京麵聖述職罷。
"平遼伯的忠義,朕自然是知曉的。"
"老師多慮了。"
出乎孫承宗的預料,案牘後的天子神色依舊如常,沒有半點異樣,就連聲音也是毫無波瀾,好似全然沒有意識到遼東十數萬人馬盡數集中在熊廷弼一人手中對於朝廷的威脅。
"陛下?"
聞言,孫承宗臉上的狐疑之色更甚,作為最早追隨在朱由校身旁的心腹重臣,他自是判斷出朱由校剛剛的語氣不似做偽。
但若是朱由校依舊信重熊廷弼,為何有如此一問?
"平遼伯熊廷弼受任於危難之間,拯救遼東軍民於水火之中,其功績足以載入史冊..."
依舊是沒有正麵回答孫承宗的問題,案牘後的天子隻是微微眯起了眼睛,默默的講述起熊廷弼的功績。
聽得此話,閣中幾人均是下意識的將目光投向遼東,仿佛能夠一眼千裏,瞧清楚那位力挽狂瀾的遼東經略。
正如案牘後的天子所說,"薩爾滸之戰"過後,舉朝上下為之一顫,就連幽居深宮多年的萬曆皇帝都被驚動,緊急任命熊廷弼為遼東巡撫,經略遼東。
熊廷弼就任之初,正值遼東軍民人心惶惶的危機當口,如此局麵下,熊廷弼不顧眾人的反對,冒著風雪,親自行至撫順,收攏陣亡將士的遺骸,並聚集將士。
經過熊廷弼的一番籌措,大明才重新於遼東站穩腳跟,待到天子繼位之後,更是對其委以重任,事事聽從,這才有了如今遼東平定,建州女真覆滅的局麵。
"朕隻是有些可惜,平遼伯如此文韜武略,若是日後隻能蹉跎時光,未免有些可惜,乃是我大明的一大損失..."
迎著孫承宗驚疑不定的眼神,案牘後的天子輕輕抿嘴,臉上露出了高深莫測的笑容。
如此直白的話語,沉淪官場多年的孫承宗如何聽不懂,不由得順勢拱手說道:"待到平遼伯歸京之後,或可請其出言鑄書..."
自古以來,武將出言鑄書的例子便是屢見不鮮,最為經典的便是自春秋傳遞至今的"孫子兵法"。
"帝師所言自是一個辦法,但朕這兩日遍觀史書,卻是偶有所感.."
"若說如今活字印刷術盛行,刊印成書的成本大大降低,但尋常士卒仍是難以負擔。"
"不若於京中設立軍校,類似於國子監,自軍中選拔,繼而送入京中加以培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