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家本是官宦之家,祖籍蘇州,邱仲庭乃一脈單傳,後家道中落,父親早亡,由其母聶氏獨立撫養成人後,一心應考科舉,後來經過寒窗苦讀,中了三甲第四名,朝廷指派他前往蜀州任職,官拜知府。所以一家老小亦遷居蜀州。後有一回到揚州辦理公務,因緣巧合之下在揚州的一次賞花會上認識了桑玉嬌,兩人一見傾心,後來經人說媒促成了這段姻緣。而桑玉柔和薛慕雲的結合卻是遵循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當年姐妹二人同時出閣後,一年間桑玉嬌便得了一子,無暇分身探望其妹,又加之相隔遙遠所以來往稀疏。隻在凝香出生那年她來探望過他們,往後七年都沒照過麵。此次拜會兩家自是十分期盼。又逢佳節之喜,所以薛家免不了張燈結彩,剪花掃塵的布置一番。
至晌午,邱家一家人方到。
接引他們至內堂後,互相禮見了一回後,玉柔拉著玉嬌激動的道,“和姐姐一別多年,妹妹好生掛念。今日得見我心裏真是有種說不出的感動。”
玉嬌熱淚盈眶道,“好妹妹,我又何嚐不是,隻是我一向身子不好,又要照顧岩兒,所以這些年都沒有顧上來看看你們,我真是過意不去啊。”
這時,凝香跳出來拉了拉玉嬌的衣襟道,“姨娘身子不好是不能哭的,爹說了流淚傷睛,嘔氣傷肝呢,所以您要聽香兒的話,這樣您的身子才會好起來。”
“好一個小神醫啊!”邱仲庭朗笑道,“雲兄弟,你這‘樂善妙手’不愁後繼無人了。”薛慕雲一邊謙誠稱謝不已。
邱岩聽著似懂非懂的問,“爹,‘樂善妙手’四個字是不是稱讚姨父的醫術很高明啊?”
“對啊對啊。”凝香天真的搶白道,“我爹的醫術最高明了,他都可以把皇上的怪病治好呢。所以皇上一高興就送了他這四個字啊。”在場的人聽了她的一番解釋全都不禁笑了起來。
玉嬌俯下身,溫柔的摸了摸她的小臉道,“將來我們的小香兒也一樣要醫術高明才行哦。”
“恩,”她點頭應承道,“姨娘放心吧,香兒一定會用功學。”
談笑間,家仆來說,已經備好午膳。於是各自入了席。膳後,凝香便拉著邱言到翠薇軒裏放風箏,采花,捉蝴蝶,一不小心風箏斷了線,掛在了一棵樹上,樹高約二十來尺。本來邱岩說叫人幫忙,可凝香逞能說自己能弄下來,他拗不過她,所以幫她找了一根數枝,準備把它取下來。但旁邊也沒其他東西可以使用,於是便想到了疊羅漢的方式。所以邱岩就托起凝香用樹枝翹,希望可以把它弄下來。畢竟人小,氣力有限,一下子鬆了勁,兩人便摔倒在地。更不幸的是,凝香的腳被崴了一下,又撞到了旁邊的石頭上,頓時鮮血直流。邱岩被嚇呆了,手忙腳亂的摸出懷裏的手絹,顫抖一雙小手替她擦血。
因怕被責罵,所以她強忍著不吭一聲。後來一陣劇痛襲來,眼前一黑昏厥過去。待她醒過來,卻發現自己躺在床上,腳上熱乎乎的,似乎被裹了一層東西,傷口處有些脹痛。又一看,隻見姨娘姨父,爹和娘都在旁邊關切的看著她。
玉柔一把抱住她淚眼婆娑道,“我的寶貝,我的心肝,你終於醒了,可把娘給擔心死了。”
她安慰他們道,“爹,娘,姨媽,姨父,你們不用擔心,香兒已經沒事了。”
玉嬌紅腫著雙眼說道,“還說沒事,你看這腳包得跟粽子似的,我看了就心疼。這都怪你表哥不好,要不是他貪玩,你也不會受這份兒罪。”
她猛搖頭道,“不不不,這不是表哥的錯,都是我一時好強才會這樣的。”
邱仲庭道,“香兒哪,你就別袒護他了,要不是他貪玩你也不會受傷了。”
“姨父,真的不是這樣的。”她坦白道,“的確是我的錯。對了,岩哥哥呢?”
“別管他,我罰他跪在書房,麵壁思過,要他好好的反省反省。”邱仲庭道。
凝香聞言心裏一震,要下床去看邱岩,他們立刻攔阻她。
“爹,娘,求求你們讓我見見岩哥哥吧。”他苦苦哀求道。
無可奈何之下,隻好把邱岩叫來。她一見他便道,“岩哥哥,對不起,都是我不好,不但不聽你的話還連累你受罰。”
邱岩道,“不是的,是我力氣不夠大,要是我再堅持一會兒,你就不會被摔傷了,是我對不起你。”
此刻他們才豁然明白,原來是凝香任性才釀至現在的結果。
她又道,“姨父,這的確是香兒的錯,您要罰就罰我吧,請饒了岩哥哥。”
邱聽後忙道,“爹是我的錯,是我沒有照顧好妹妹,您罰我吧。”
兩兄妹爭先恐後的承擔責任,令他們很是感動。薛慕雲道,“好了好了,事情我也徹底了解了。我們姑且不論誰對誰錯,但你們敢於承認錯誤這一點是很值得稱讚的。這次的過失就不再追究了,但你們還要明白的一個道理就是兄妹同心,其力斷金。”
“兄妹同心,其力斷金是什麼意思啊?”凝香道。
邱岩道,“它的意思就是不管遇到什麼困難,隻要我們一起麵對就可以解決了。”
“好,我們以後就兄妹同心,其力斷金。”她道。說著伸出小指要和他拉勾。邱岩更是爽快的答應。這場風箏風波也就這樣拉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