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
他是蕭弈權。
她這輩子要緊緊攀附的人。
她一瞬,握住他的腕子,從嗓間吐出幾個斷續的字:
“你,你發什麼…瘋?”
“嗬。”
蕭弈權冷然一笑。
這個女人,一如既往的沒心沒肺,之前他給她的教訓,都白費了。
他驀然鬆開她!
可他滿腔的怒意無處發泄,酒意上頭,他覺得可笑又可悲。
六年前也是這樣!他碰了酒,碰了一個到現在都不知身份的女人。
而現在,他喝了酒,又讓他親眼看見這一幕!
蕭錦雲的話在他腦中不斷被想起,她思念蕭綻,連放燈的事,都是她提的!
她思念蕭綻,連他最愛去的宮殿,都能被她拉起回憶。
她剛剛,在蕭綻睡過的床上,同他的兒子,滾在一起!
蕭弈權狠狠壓住眉心的躁動,眸光一瞬瞧見了那個放置在桌上,他送她,還未拆封的禮盒。
脾氣就那樣上來了——
他拿了那東西,抬手一揮,頃刻將禮盒摔到了地上!
一聲響,惹得南漁在床上驚嚇,不明所以望他。
蕭弈權墨靴上前,將盒子踩碎,轉而眸含冷意的睨了眼她。
再也沒有了溫度。
他什麼話也沒說。
負手離開,與守在宮外的長風道:“即刻,圍守琉璃宮,一個蒼蠅也不要給本王放出去。”
長風領命。
南漁怔怔坐著。
思緒紛亂。
新年第一天,舉國皆知,太後被禁足了。
不知什麼原因,便連在朝首輔與幾位侯爺都一頭霧水。
唯一讓他們猜測的是,太後與靖王的聯盟垮了,說不定過不了多久,小皇帝就要被靖王從皇位上拉下來。
一時間朝中眾說紛紜。
隻一晚,琉璃宮陷入了一潭死水。所有宮人都被驅散,唯有跟著南漁貼身的幾人還在。
幾個太監與杏枝已如熱鍋上的螞蟻,著急的不知該如何辦。
問南漁,南漁隻一人在床上坐著,背對著身,誰說話也不接。
她的身邊,放的是一個被踩碎的盒子,裏麵的東西被拿出來了。
她從昨夜到現在,都在盯著這東西發呆。
蕭弈權送她的新年禮物啊,竟然是幾個小瓷雕,全是那日他帶她出宮的所見所聞。
有一個正是兩人坐在船帆木架上,一同看舞姬表演的樣子。瓷雕比木雕要生動立體,上了層淺淡的韻色,宛如活的一般。
隻是現在,它們都碎了。
小人的臉裂成好多片,身上更是慘不忍睹。
南漁凝著凝著,終於開口說話:“幫我拿個帕子來。”
“娘娘!”杏枝要嚇死了,以為她家娘娘魔怔了,好在,她開口說話了。
她立刻把幹淨帕子遞過去。
南漁眉眼沒抬道:“不是這樣的,要繡品帕子。”
杏枝哦了聲。
過了片刻,小丫頭將一方邊角繡著錦鯉的帕子遞給她,南漁輕輕放在床上,攤開,把那些碎瓷片都收了起來。
包好,放在枕邊。
她轉身,看滿殿對她忠心的人都在,偏頭問青枝:“昨夜你見到我時,我真的與蕭錦雲滾在一起?”
青枝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