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痛嗎?”金俊宿問得小心翼翼。
“還……好。”是的,至少他現在還忍得住。
為了不讓弟弟擔心,樸聖勳努力讓自己看起來自然,但是額頭細密的汗水、不自覺皺在一起的眉、蒼白的臉色都出賣了他。
“俊宿呀,不要擔心,哥不會……”
“不要再裝了,別再撐了!”自責和心疼快把金俊宿逼瘋了,多日來的忍耐終於爆發了。明明很痛,明明難以忍耐,為什麼還要說沒事,為什麼還要笑,他不知道自己笑起來有多難看嗎?
看著弟弟紅著眼吼著,樸聖勳有些無奈,還真是小孩子呢,這裏是醫院,而他又是重患,分貝也不知道輕點,雖然這個弟弟的海豚音是很可愛啦,但也要分場合呐。
“俊……宿啊……”
“哥,哥……我這裏也很疼……”敲了敲自己的胸口,金俊宿終於是哭了。從小到大都是幸福地成長,從來不知道有一天他會這樣無能為力地看著親人痛苦,而聖勳哥現在所承受的痛苦本來都是該在他身上,如果他當時沒有說那些話,沒有去抱他,事情或許就不會變成這樣了。他感覺自己就像個凶手一樣,一點點地把自己的哥哥逼向死亡,“要怎麼辦……我們該怎麼做才能讓你活下去……”
樸聖勳吃力地抬起手,摸著趴在自己腿上哭的弟弟那頭紅色的發。
“俊宿啊,乖,不要哭了……你這樣哥會更難過。”
“我們俊宿啊,是像太陽一樣存在的弟弟,總是用獨特的方式讓哥忘記黑暗和寒冷,所以不要哭了……”
於是,當裴秀恩、金希瑞和鄭淩諾開門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金俊宿像個孩子一樣趴在樸聖勳腿上哭,而後者則是一臉無奈地看著他們求救。
金希瑞第一個反應過來,關上門後上去把弟弟拉起來,拍著他的背安慰:“乖,不要哭了,這不是你的錯,不要再哭了。”
金俊宿反手抱住了大哥,卻無法停止眼淚。
其實,有時能痛哭一場也是一種幸福,樸聖勳也想哭,為自己短暫的人生,可惜他不能,如果連他都哭的話,那他們的世界就真的隻剩下一片灰暗了。
裴秀恩坐到床邊,輕輕地抱住了他,聲音有些哽咽地說:“我知道Willian不喜歡看到我哭,所以我不會哭的……但是Willian也要快點好起來,你還沒有和我結婚呢。”
樸聖勳不知道該笑還是該什麼,應該算是幸福的吧,雖然可能就快死了,但有一幫愛他的兄弟,還有到死都一心對他,為他等候的女孩。
“今天比昨天還痛嗎?”鄭淩諾問的不是[今天好點了嗎],現在他隻希望弟弟的病情沒有惡化下去,但很快,他又發現自己講了廢話,如果情況穩定的話,俊宿也不會哭成那樣了。
“聖勳,你老實告訴我,你到底有多痛?”
對上金希瑞堅定的眼神,樸聖勳輕輕推開裴秀恩,勉強撐起一個蒼白無力的笑:“坦白講……哥,我快不行了,好像沒辦法再撐下去了,因為……連呼吸都痛,我覺得這裏好像有千萬根針在紮……”
病房一片安靜,然後他們聽到他吃力的聲音。
哥,我想回家了。
雖然醫生強烈反對,但在樸聖勳的堅持下他還是出院了,回到了久違了的家。
也許對普通人來說一星期隻是眨眼的瞬間,但對樸聖勳來說就像一輩子。
沈星漠在網上動用了各種方式渠道找尋合適的心髒,甚至還去了器官黑市,卻一直沒有他們想要的消息。
而樸聖勳自從回家後,好像病情比以前穩定了,大概是和心情也有關係。
早上初升的太陽普照,坐在院子裏享受新鮮的空氣。
“Willian,”裴秀恩端著早餐出來,“前段時間向希瑞哥學了很久才學會的皮蛋瘦肉粥,嚐嚐看。”當然,差點把廚房燒得“金碧輝煌”這點就不必提了。
“好啊。”
樸聖勳想去接碗,卻被閃開了。
“我來吧,反正以前在美國你生病時我都是這麼照顧你的。”
“嗬嗬,有美女服務,我當然不會拒絕。”
“才剛好一點就貧嘴,你呀,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