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叫陸老族長來。”扭頭一一掃過四小隻,李曇年的目光最後落到了三丫身上。
三丫有些意外,但還是揮舞著小短腿跑了。
楊婆子一聽說李曇年讓人請了陸老族長,心下得意,嘴裏也越發不依不饒了起來。
“可憐見的,老天爺啊,我兒怎麼這麼命苦啊,怎麼就娶了這麼個貨色啊。”
楊婆子罵完,人群裏忽然靜了靜,她正覺奇怪,忽聽一道拔高的聲音傳來。
“什麼個貨色!你那兒子都半截身子入土了,我女兒嫁給他都算你們祖上燒高香了,你還想怎樣!你以為你是什麼好貨!”
人群裏,身穿水紅襖子的林月娘擠了過來。
李曇年短暫詫異了一瞬,就被原主這個生母林月娘橫眉怒目的瞪了一眼,頗有些恨鐵不成鋼道:“瞧瞧你這嫁的什麼人!男人那樣就算了,還一家子的醃臢貨,眼下被人欺負了吧!”
眾人聞之,麵色古怪,就連著大寶他們都忍不住朝楊婆子和陸枝兒看了去。
這女人哪裏被人欺負了,受傷的明明是楊婆子娘兒兩!
楊婆子顯然也被林月娘這賊喊捉賊的話給氣到,一時間,也顧不得喊痛了,猛的從地上坐了起來。
“林月娘,你給我好生看看,明明是你這女兒打了人,怎麼還成我們欺負她了!”
林月娘冷笑:“她打你們?打你們那兒了!我這女兒自幼蠢笨膽小,可沒這腦子打人,你說她打你們,你給我看看你的傷!”
楊婆子吃癟。
李曇年壓根就沒往臉上打,有傷也是在心口上,哪兒能給人看!
林月娘隻道她心虛,又道:“你這老虔婆!當初陸三郎在縣裏受傷回來,主家可是賠了十二兩銀子的!人家這銀錢是要賠給三郎治病的,結果你倒好,攥著錢不丟,哪兒有你這麼黑心腸的,就這麼生生斷了兒子的活路!”
周遭響起了陣陣議論聲。
楊婆子左右四顧,支支吾吾了起來:“娶你女兒不花錢嗎?這女人就是個敗家的,誰知道她把錢用哪兒去了!”
“我可沒見著你什麼禮錢,還有,你若真給了她一個子兒,她還能穿的這麼寒酸!”
林月娘說著這話,就越發起火的打量了李曇年一眼,越看就越有氣,恨不得再她嫁陸執這種人的行徑給罵上一通!
“對,阿奶沒有給過後娘一分錢!”
“是啊,是啊,阿奶也沒請過大夫來給爹爹看病。”
大寶和二寶同時開口,陸老族長一過來就聽到了這話,頓時素了一張臉。
以前,他不了解個中情況,自不願管陸家這檔子的事兒。
畢竟陸執媳婦兒和陸執娘都沒存什麼好心眼兒,且兩人多都不是好相與的!
可偏偏陸執媳婦兒救了他家孫子,楊婆子也確實太過分,他就不得不管了!
板著臉,陸老族長肅然道:“陸楊氏,你當真貪了陸執的救命錢,還不給人請大夫?”
楊婆子有些心虛,偏還振振有詞道:“陸老族長,你可別聽他們一派胡言,我要是不管他們了,早將他們趕出去了,他們還能有這三間屋子的住處?”
“那三間屋子原本是你那害瘟病死的小叔子的,不吉利不說,那屋頂都是敞著的,你自己咋不去住?”林月娘冷笑。
村裏人麵麵相覷,可不是嗎?
這不就是將人趕了出去嗎?
“你胡說什麼!陸執是我兒子,我能不心疼嗎?倒是你,林月娘,你到底存了什麼心,我能不知道?照我說,你就是想夥著李曇年來騙我兒的錢!”
陸老族長有些聽不下去了:“你就直說,那十二兩銀子到底有沒有在你手上?”
楊婆子撇開頭,不說話,陸枝兒眸眼一動,忙湊了上來。
“陸老族長叔,這就是你有所不知了,我娘還不是為了那四個孩子好,當初鏢局送我三哥回來時就說過,三哥多半是沒救了,既如此,將這錢拿去打水漂,還不如用在四個孩子身上。”
“對,對!我家枝兒說的對!”
楊婆子又有了鬥誌:“李曇年嫁到了陸家分明就是為了錢,這賠償款要是再落到了她手裏,我保準明兒個不到,她就跟野男人跑路了。”
“嗬!”李曇年有些好笑,“既是如此,就把錢交給陸老族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