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愛的致意(1 / 3)

生命寶貴,不管有多麼悲傷,都得一天一天堅強的活下去,那樣才對得起愛自己和自己愛的人。

又是一個飄雪的日子,一個白色包裹靜靜地躺在張無霜的家門口,上麵沒有寫收件人的名字也沒有寫寄件人的名字,張無霜出門時正好踩到它。經過一翻思想鬥爭,她拆開了包裹,裏麵裝著的是兩張照片,一張是她親手拍下的公園中的母女三人,還有一張是一個懷孕的女子。

那懷孕的女人似乎在哪裏見過?

上次在公園葉安拿著母女三人的照片找她,她隱約猜到這兩張照片是葉安寄給她的,可她不懂葉安將這兩張照片給她的用意。

這懷孕的女人和那公園中的母女三人有關係嗎?

為了弄清楚這個問題,張無霜沒有出門,而是拿著兩張相片進屋,拿出畫筆和顏料,既然看不出所以然,或許畫一畫就找著感覺了。而事實證明她這想法很棒。她先畫了那懷孕的女子,接著又畫那母女三人,最終她發現實情——雖然女人在生孩子之前和生孩子後的容貌體形會有改變,有的甚至前後判若兩人,可有一些東西是無法完全改變的。

‘如果用一個人的命換三個人的命你覺得錯了嗎?’她想起葉安在公園問她的話。

“一個人的命換三個人的命!”她懂了,望著蒼天自言自語的道:“千秋的命換了這母女三人的命是嗎?”

她真的懂了。

既然無法改變,又有什麼理由去抱怨呢。

不知道為何會遇見他?

不知道為何會愛上他?

她摸出自己的手機,翻著通話記錄,那兒有保羅當初留給她的號碼,她希望還能打通。她切切盼望能夠再次聽到他的聲音,結果卻是那號碼已成了空號。

她咚咚地跑上樓在抽屜裏翻出一串鑰匙,那是一直停放在車庫中保時捷鑰匙。她一直沒有勇氣去開那輛車,如今她不再怕了。車子依舊很新,她上路了,一直往前開,她下了決心,她要找到月光莊園,一定要找到他。

她一直在路上,不分晝夜,好多天了,累了就停在路邊休息一會兒,渴了餓了就喝點兒水吃些麵包水果。隻是,可惜,張無霜畢竟隻是個平凡的女人,她又怎麼能夠找到他的世界去呢。

張無霜四處遊蕩,四處張望,失魂落魄的不知道應該怎麼辦。她不停的告訴自己要找到保羅,她要找到他,一定要找到他。

每一次想到他,她都有種想要放聲大哭的衝動。

她想問問蒼天為何要對她如此?她怎麼會有這樣的命運?她的心碎了一次又一次,她愛上了不應該愛的人,哦,不!他不是人,他是神,還是死神。

她心灰意冷,垂頭喪氣,可在見到他親口說出愛他之前她絕不放棄。因為,她知道,她明白,她愛的那個人一直愛著她。他一定在某個角落裏看著她,他在等她……

車子保險杠不小心撞壞了,好在她沒有受一點點傷,隻是她的腳已經累得不行了,像灌了鉛一樣,好重。

到處找不到保羅的身影,究竟要怎麼才能見到他?張無霜淒楚的望著眼見的燈火輝煌,無奈又無助。

她迫切的需要休息,她實在太累了,她依在一棵掉光了葉子的大梧桐樹旁,不停喘息。

她發現這條街的拐角處竟有一家樂器店,裏麵陳列著各種樂器,於是,她走了進去。

樂器店的老板是一個中年男人,麵容清俊,有些許白發,他穿著老式的中山裝,看上去莊重而儒雅。他詫異地看著這個長得十分美豔的女子,她看起來非常疲憊,一定受了什麼大的刺激或打擊。明明是寒冷的冬季,她的額頭卻滲著密密的汗,就連她那可愛的鼻尖也是星星點點的布有汗珠。

“小姐,要不要先坐下來休息一下?”店老板好心的向她提議到。

張無霜搖了搖頭,徑直向擺放著小提琴的櫥窗走了去。

“要不要試試?”店老板跟在她後麵,看她看著一把小提琴愣神,就取了出來。

“不用試了,我就要這個。”張無霜開口說道,聲音有些低啞。

“如果你想休息一下的話,可以喝杯茶再走。”收完錢後,店老板不放心的看著她說道。

“不,謝謝!”她艱難的笑了一下,淚水已在她的眼框裏打轉,似乎眨一下淚水就會掉下來。她趕緊抱了小提琴,匆匆轉身,怕人看到她哭。

“孩子,天堂與地獄其實隻在一念之間。船到橋頭自然直,人生沒有過不去的坎。”看她匆匆而去,店老板衝她的背影歎息。那口吻有種過來人似的同情與憐憫。

一股暖流在她心底流過,暖暖的。

回到家,她痛快的洗澡,穿了她最喜歡最漂亮的裙子。輕掃娥眉,巧施紅妝,又從櫃子裏取了一個小箱子出來。打開箱子,裏麵全是精美的珠寶首飾,那是她母親為她準備的嫁妝。那些嫁妝從她出生的時候起,她的母親一點點為她積起來的。她不喜歡戴首飾,可今日不同,她把它們全都拿了出來,擺在梳妝台上,細細塞選,一一戴上,把自己打扮得像出嫁的新娘。

最後,她摘下掛在脖子上的項鏈,上有戒指一對,她取下屬於自己的那一顆帶在無名指上,又把剩下的那個重新串連起來掛回脖子上。即使沒有做到一生一世隻愛千秋一人,她也不會因為愛上別人而忘記千秋,她會永遠的懷念他。

一切準備就緒,沒有什麼顧慮了,她決定孤注一擲。

離家之前,她給遠在瑞士的好友娜娜打了電話,娜娜正在給孩子喂奶,娜娜說孩子很好,很調皮,還很能吃。不用說,娜娜很幸福。她又給陳英和小慧通了電話,她讓她們好好畫畫才依依不舍的掛了電話。

她本想給清秋及母親父親也打個電話的,可她始終感覺不應該再給他們增加麻煩了,也就沒能打電話給他們。雖然心中有些遺憾,有莫多的愧疚,但也隻能在心中默默告別了。

她穿上外套,捧著小提琴,駕著保時捷出門。

她的目的地已經想好了,可還是駕著車在城裏轉了好一陣才找到。她在梅城最高的大樓前刹住了車,趁保安沒注意的時候偷偷溜了進去,乘電梯到了頂層。

“你就真的不見我了嗎?”

她站到了樓頂的陽台邊緣,解下厚重的外套,露出一身漂亮的白裙,宛如就要飄飛的仙子。她將藍色的羊毛外套隨手扔了出去,衣服呼呼的飛落。她往下看了一眼,這座高樓好高啊!一百多層。她在想從這裏往下跳的話恐怕會摔得粉身碎骨吧。

她苦無辦法,她堅定的往前靠了靠,神情看上去竟無比悲壯,這是她唯一可以見到他的方法,她並不害怕。

風吹動她飄逸的白裙和柔美的烏發,飄啊飄……

她仰望著皎潔的弦月,將小提琴放在肩上,喃喃地道:“千秋,對不起。我答應過你我會好好的活著,不做傻事。可是,可是……”她的手緊緊的握在心口,仿佛那裏疼得讓她不能呼吸。“千秋,原諒我!我愛你!可我也愛上了除你以外的另外一個人,我深深地愛上了他。”

慢慢地,她揮動著手,拉出千秋最喜歡的曲子,也是她最喜歡的曲子Iloveyou。她忘情的揮動她的手,眼神迷離,隨著一個個哀傷的音符流出,她的淚也一連串的往下掉,就連她整個的身子也在顫動。

許久,曲子完了,抹去臉上的淚,望著腳下的一片虛空,她想到了她想要見的人:保羅!那個人最喜歡拉小提琴,在月光莊園的時候他幾乎每晚都會拉小提琴給她聽。這一次,要換她拉給他聽。於是,她閉上眼睛,想起了她和他在月光莊園時合奏過的曲子——卡農。

優美的樂曲讓人沉醉。

她沉浸在樂曲中,她就像一顆星星,一顆耀眼的星星,會發光也會發熱。而她本身也被這樂曲燃燒著,不僅是她的身體,還有她的靈魂。仿佛是在萬眾矚目的大舞台表演而不是在隨時都會殞命的百多層樓高的陽台邊緣。

那個對她避而不見的男人,當然聽到了她為他拉的曲子。他想衝出去把她抱住,可他忍住了。他想看看她對他有多大的決心。看她對他到底愛到什麼程度,他必須親眼看看。

兩支曲子,她拉得極好,沒有一個音符出錯,絕望中透著希望,非常出色,若是旁邊有聽眾的話,一定會被感動得流淚的。

曲子已經拉完,她掙開了眼睛,看著四周,她以為他會出現,可他沒有,連一個鬼影也沒有。

“你真的不見我了嗎?你可知道……我有好多話想對你說。如果這是唯一見你的方法,我願意試一試。”她扔掉了手中的小提琴,背轉身子向下傾倒,連眼睛也沒有閉上,“既然你不見我,那麼,我就來見你了,我來了……”

她像一片隨風飄忽的葉子,不斷地向下掉落,不掙紮,不呼救,不祈禱。她靜靜地看著天空,慢慢閉眼,這樣就結束了,這樣就不會再難過了。

他克製著猛烈的感情衝動,看著她往下落,下落,再下落。內心猛地被震撼了。她曾明明白白的向他喊叫過‘我的靈魂永遠也不會屬於你!’他以為她不會這麼做的。這是他遇到她以來強烈渴求的事情,唯有她自己如此,她的靈魂才能被他擁有。

可是,眼見馬上就可以完成心願了,他心中卻感覺不到一絲快樂。他在恍惚地問自己:“為什麼?”

這個問題對他來說是多麼的新奇,似乎永遠也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

張無霜感覺自己一直在往下沉,樓再高也有到底的時候,可不知為什麼,就像永遠也掉不到地底似的,莫名其妙。她並沒有掙開眼睛看看,隻是不解的在心中自問,死了嗎?一點兒也不疼呢。

她有一種錯覺或是感覺,她覺得自己穿越了無數個空間界麵,她覺得自己不像是在往地麵掉落,而是在空中飛翔,這感覺無比奇妙,叫人無比愉悅。她打定了主意不要掙開眼睛,她在想,衝著這種感覺,就算死掉了也是值得的吧!

她不知道,他終還是沒有讓她掉落在地麵死掉。

在她要掉到地底的時候,他像最快的雄鷹俯衝到她身邊將到接住了。他帶著她在天空飛了好久,好久,隻是,她始終沒有掙開眼睛看一看,若是她掙開眼睛看的話,她一定會高興得發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