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寶藏(1 / 3)

我就知道這塔邪門,慕容安堆幾塊石頭都能擺出個迷陣,這塔裏八麵牆,還不是八麵埋伏、九死一生嗎?偏這混小子還把生門給封了。

我氣惱不已,沉香一個眨眼,居然撇撇嘴,“不就掰了兩下荷花!”

我心肝兒那一個顫,差點二佛升天。在八麵壁牆上摸了摸敲了敲,別說機括,就連一絲塞頭發的縫都沒個影。沉香握著倆珠子跟著走來走去,火堆熄了,他充照明燈柱。跟到那麵雕怪獸的牆,公子摸著下巴研究,他竄上前,指頭點來劃去,明珠比了又比,半天找不到個裝珠的把子。

我瞪瞪眼,“沉香,你再誤觸機關,咱倆保不定萬箭穿心!”

他衝我望一眼,突然低吼:“你老嫌我不好!”

那模樣仿佛公子是萬惡婆婆而他是受盡委屈受盡欺虐的小媳婦小可憐,我驀地捂住胸口,又是一陣急劇的痛。沉香撲過來,“你哪裏傷著了?”伸手給我揉胸,倚牆坐下。

我喘著氣,說不出話。郎朵拉月英那一掌發得遲疑,不知有否使了五成力,打得這樣半死不活,想痛就痛招呼也不打一聲。沉香使出那套奇特的按摩手法,捏拿按揉,在我胸膛上折騰,我有些啼笑皆非,這當兒氣管像被人掐住,喘氣都來不及,還能動什麼享受念頭?

順了半晌,那股痛總算又沉下去,我說,“沉香,我怕是傷著肺了,你幫我換衣服時見沒見兜裏有個紅色的葫蘆瓶?”

他搖著頭,把手伸我衣兜裏摸,摸出個碧色瓶子,“隻有這個。”

這是給他裝強身藥的,出來前丹陽子給的兩瓶藥,一瓶解寒食散毒癮,一瓶強身安神,解癮的月前吃完了,剩下這瓶他漸漸地不肯吃,公子看他身子越來越好,鮮少再有犯病的跡象,也就由他了,但藥還是寶貝般收著。我想了想,記得南詔路上把木覺和尚陰了一下,身上的瓶瓶罐罐大體都給沉香搜羅去了。他是拿著好玩,除了郎家碉堡裏當花粉耍了一次,隻怕全丟光了。我這般猜測著,不存僥幸地問:“你拿的公子那些藥瓶呢?”

沉香垂下眼瞼,“大火裏燒了。”

無語,想怪都怪不得他。

沉香拔了塞子,倒出一點藥粉塞我嘴裏,又拉下腰間的水袋,給我灌了幾口。兩人在八廓街上采買的東西挺齊全,衣食住行,替換衣物買了一套,其餘必用的也都買了。當然,能想到買這些,全靠苗子細心。

我狐疑地看著他。想當初為了哄他吃藥,我是把安神散說成寒食散的,他這一手是死馬當活馬醫還是別有居心?沉香喂了藥,又幫我撫胸拍背,擔憂之情溢於言表。我看著看著,突然脫口道:“沉香,你是最好的。”

心神漸漸鬆下來,藥的效用就上了,迷迷糊糊間忽然有點了悟:這小子聰明得緊,隻怕早知道這藥不是寒食散了。

沉香將一堆散柴又燃了個火堆,我醒時渾身暖洋洋,鼻裏嗅到的卻有點烏煙瘴氣。忙睜開眼,第一眼沒見塔裏著火,卻見塔頂是圓的,原先開著幾個小窗的尖頂早不見了。

眼前煙熏灰飛,仿佛在荷苑第一次點火燒魚。

我抽出一根柴,撲撲撲將火都打熄了。

沉香滿地打珠子,還問:“你幹嘛?”

“咱倆要變熏魚了!”我橫一眼,恨鐵不成鋼,“這逃命的節骨眼,虧你還有興致玩這玩那,你是真不懂事還是真不怕死?”

他斷然道:“我不怕死,你怕。”

我啞然,半晌才悻悻地,“這塔裏沒透氣孔,得趕緊找門路出去。”又看他一眼,加一句,“要死也不能憋著死吧,這多丟臉。”

沉香點點頭,起身指著一個地方,“笑天,你看!”

那是塔裏偏中的位置,他觸動機關過後,多了一座螺旋狀的碧色階梯。梯體向上,伸到三四丈高處卻又平平斷了。我拿了顆明珠,沿梯小心而上,在頂端是一方平台,七八個人團坐大致正好。沉香不知趁我昏睡時爬了幾次,蹭蹭蹭三兩下竄上來,立在身旁指了指塔頂。

那裏,大概還有十幾二十丈的距離,平圓如鼎蓋,黑星點點。

兩人站在梯上遙望,就像在看一個破得快爛的天穹。

我睜大眼,“沉香,公子的輕功沒好到那地步,一飛衝天那是白鶴幹的事。”這麼高,若是換作周凜……我別過頭,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