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兒不相信,到扈老怪的鼻尖下探了探,真的沒有呼吸了。
“他死了。”珠兒的臉嚇白了。
自從如楓公子出事後,她私闖民宅,她行竊,她行賄……直到殺人,象是滾雪球般做的錯事越來越多,到什麼時候是個頭?
柱子清醒過來了,看得出珠兒的臉色不對,瑟縮著喃喃說:“珠兒,媳婦兒,你是不是生氣了?我做錯事了嗎?你不要生氣了,你生氣我好害怕……”
“沒呢,你很好,沒有關係。”珠兒同樣六神無主,衝如楓公子問道,“怎麼辦?”
如楓公子冷哼一聲:“柱子哥?你竟然還真藏著一個柱子哥!他怎麼管你叫媳婦兒?他是你的什麼人?”
燈籠早已掉落在地,如楓公子的臉在陰影當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珠兒腦子裏一片空白,茫然地又問:“殺人了,殺人了,怎麼辦?”
“當然是埋了,難不成送你的‘柱子哥’自首?”如楓公子將扈老怪的屍身拖到路邊,又接過珠兒手中的斧子。
珠兒如夢初醒,連聲說:“好,好!柱子哥也來,一起幫忙!”
三人動手,很快就在路邊的小樹林深處挖了個坑,將扈老怪推了進去,然後填上了土。
珠兒低頭看著手上的血:“沒想到,沒想到這輩子我還會殺人。”
如楓公子白了一眼:“你敢當賊人,敢自做主張就當了寡婦,敢給傻子當媳婦兒,會不敢殺人?”
“我還敢劫死囚呢!”珠兒怒道。
為了他,她真是什麼都肯幹,他倒來笑話她!
氣呼呼地回到了馬車上,被他一打岔,珠兒竟然不知不覺氣得忘記了害怕。
柱子象孩子離不開娘一樣緊緊跟著珠兒,也坐到了她的身邊。
“你先睡一覺,明天天亮了你再趕車。”珠兒將柱子推進了車廂裏,如楓公子正好坐了上去。
柱子極不情願讓開他的寶座,從車廂裏探出頭來:“今天睡夠了,我晚上不睡可以的。”
他真沒說謊,扈老怪嫌他煩,不會陪他玩耍,他隻好睡大頭覺。
“聽話。”珠兒拉下臉來,“再鬧我就不喜歡你了。”
“哦。”那句話就是專門克製他的咒語,柱子撅著嘴,放下了車簾。
珠兒又轉過臉來:“你也進去睡。”
“這是男人幹的活兒,”如楓公子搶過韁繩,“你去睡,我來趕車。”
珠兒忙又搶了回來:“你會嗎?”
駕車是樁技術活,可不能亂動手。
如楓公子撇了撇嘴:“這有什麼難的?看都看會了!”
珠兒明白了,怒道:“不會就進去睡覺!我們在逃命,你逞的是哪門子的英雄?”
“越來越凶了。”如楓公子不滿地的咕了一句,鑽進車廂去了。
珠兒點亮了車前的氣死風燈,喊了一聲:“駕!”
兩匹馬聽到號令,一齊起步,跑得飛快。
身後就是她這輩子最重要的一切,是她的命根子,珠兒打起精神,甩了一鞭子。
“湊開,這是我的地方,我要睡覺覺!”
“一人一半,你鬧什麼鬧?”
“那是留給我媳婦的,你不能睡我邊邊上!”
“那我睡哪裏?柱子你不要太過份哦,我已經忍你很久了!”
“我媳婦說的,隻有兩口子能睡在一起。你不是我媳婦兒,不能和我睡。”
“你睡你的,我睡我的,什麼叫和你一起睡?你這傻子會不會說話?”
胸臆間的溫暖被他們幾句混話吹得一幹二淨,珠兒糾正了自己心裏的那句話,身後就是沉重的甩也甩不掉兩個包袱,她咬牙罵道:“都給我安生點!”
一個死囚,一個殺人犯,怎麼都不知死活?
“好,我最聽媳婦兒的話了,你不要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