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什麼時辰了?怎麼又不叫醒我?”
頭天一宿沒睡,睡過了頭,第二天晚上睡不著,又睡到了日上三竿,每天都睡得跟死豬一樣,哪裏象是逃命的?
珠兒自己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成了個不知輕重的人。
她的肺都要氣炸了,那兩個卻在傻笑。
其中一個是真傻倒也罷了,另一個蔫壞蔫壞的樣子分明在笑她傻。
“張——如——楓——”珠兒氣得撲過去就打,“我和柱子哥都在陪你玩命,你懂不懂?你不要命了,我們還要呢!好啊,你死我也陪著你死,可你不能害了柱子哥!”
如楓公子沒留神她竟然敢真下重手,挨了兩下,忙跑開了:“我是讓著你,別以為真的成主子了!”
“賣身契已經撕了,你後悔也晚了!”
“我是後悔了!說好了有外人時你才是假裝的主子,這會兒隻有我們仨兒,怎麼也拽起來了?”
“你就是欠打!腦子裏隻有那幾本破書,拿我的話當耳旁風,一次又一次地吃虧,一次又一次讓我給你擦屁股,還不知死活!”
“別打了,再打我也會被你打傻了!兩個傻子,看你怎麼辦?”
“不打也一樣,你還以為自己不是傻子嗎?”
兩人你追追打打,柱子咬著手指,看得高興。
這時,有急促的馬蹄聲從山坳後傳來,珠兒一驚,嚇得臉色發白,手上還保持著打人的姿式僵住了。
是追兵來了嗎?
早就說要快點,再快點,他偏生要搗亂!
怎麼辦?怎麼辦?
也就是片刻的工夫,山坳後出來了一支馬隊。
為首一人身著錦袍,其餘人全是灰撲撲的家丁服,歪戴著小帽。
馬隊到了近前停住,為首那人拱了拱手,問道:“這位姑娘,你們這是從紫霞山過來的嗎?我家老夫人病倒了,想請紫霞山的紅蓮道人做個道場,他出關了沒?”
不想留下蛛絲馬跡,巴不得趕他們早點走,珠兒道:“我們是劍南道人氏,對鏡水道不熟,幫不上您的忙,對不住了。”
“我也是劍南道的啊!”那人熱絡地笑道,“原來我們是老鄉,好難得!”
說話間他有意無意地瞥了眼如楓公子,一絲訝異的表情,很快又神色如常。
如楓公子在珠兒身後朝他瞪了一眼,那人縮了縮脖。
珠兒沒有發現異樣,問道:“你們從左邊那條路過來的吧?”
那人清了清嗓子:“是啊,我們是趙家莊來的。”
趙家莊到這裏,采石場是必經之地,珠兒眼珠一轉,笑道:“我回了趟娘家,離開劍南道有些日子了,不知那裏一切可好?大哥這一路可還順暢?”
那人道:“好得很,風平浪靜,一點兒事也沒有。話說,咱們那裏能出什麼大事?說破了天去就是兩口子打架,床頭打了床尾又和了,見得多了,連勸都懶得勸。”
珠兒心中的石頭落了地,腳一軟,險險沒摔倒。
如楓公子扶了把珠兒,幹咳一聲:“你家老夫人病倒了,怎麼還還不快些走?去晚了紅蓮道人該被別人請去了!”
那人再也不敢多留片刻,帶著眾人,打馬便走。
直到他們絕塵而去,消失得無影無蹤,珠兒才長舒了一口氣:“被你猜中了!總兵大人當真不敢聲張,我們蒙混過去了。天啊,真沒想到會有這種好事!”
如楓公子意興闌珊地朝馬車走去:“早就說了你用不著七想八想,自己嚇自己,你偏不聽!”
“謝菩薩保佑,謝菩薩保佑!”珠兒朝四方拜了拜,“小女子別無他求,隻願一輩子的好運全集到這樁事上,讓我家公子平平安安。從此以後我願意金盆洗手,哪怕餓得當街乞討,也不做那妙手空空之事了。”
“走了!”如楓公子不悅地說,“我來趕車,大小姐和少爺好生在車廂裏休息著!”
得知平安無事,珠兒的膽子大了,放鬆心情,好比遊春一般,甚至決定到鎮上休整兩天。
雲來鎮上隻有一家客棧,店錢倒不貴,一間房才二十文一天。小小的一家客棧,老板娘出門去了,老板、掌櫃兼小二隻有一人。
“客官住幾天?”老板笑眯眯地說,卻是瞅著如楓公子。
珠兒將錢袋砸在桌案上:“看哪裏呢?我才是大小姐,他們是我家的奴才。”
“小的眼拙。”老板忙賠著笑,“大小姐,你家的兩位奴才長得都很周正,帶出來走動真是有麵子。尤其這一位,不知情的還當是公子哥呢!”
“現在你知情了,就不要再亂說了!”珠兒氣呼呼地丟出一錠散碎銀子,“兩間房,我們要住兩天,門外的馬兒要記得給草料。”
老板前頭引路,將珠兒一行帶到了房間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