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他愈發赤紅的雙目內閃過一道人影——那是胴體橫陳於紅蓮中的幽熒——日月星辰在他眼中流轉,春華秋實綠茵白雪在他身邊輪回,天地之廣闊、深海之蔚藍幽熒都曾帶他去看過。他的幽熒與眼前的少年似乎擁有同樣細致白皙的皮囊。
視線上移,待對上少年那雙碧藍雙目,男人赤紅雙目忽地熄滅,不禁露出失望之色,接著轉回頭眨眼便消失在幾人麵前。
“哎!就這麼走了。”牛禮指著空氣看師父。
大靈主彈指打出一點藍光打在牛禮指尖,告誡他休要對此人指指點點。
牛禮指尖眨眼凍成冰塊!跳著腳不停抖動手指,刺骨的寒涼眼看要蔓延到手腕處……他實在沒辦法,抬手想把手指塞進自己嘴裏的前一刻掉轉手指間塞進了三師兄錢來嘴裏。
“唔唔唔~~~~”富貴如錢來也料不到如此有錢的他會被師弟塞手指進嘴裏。
大靈主在一旁勸道:“休要胡鬧休要胡鬧,在神樹前吵鬧像個什麼樣子……”他又開始了喋喋不休的嘮叨。
大徒兒日及司空見慣地從袖中掏出一副極為不顯眼的木耳塞,蔫不悄地塞入耳中。
結界消失的同時,東甘身上的千斤咒立時解了。他拍拍被勁風割裂的袍子,抹了把臉上的殘血,站在原地想了想,是溜走呢?還是乖乖去大靈主麵前領罰呢?當然是溜走了!活膩味了才回去主動領罰。
就在他轉身想溜時,三師父錢來突然破口大罵:“牛禮你個不尊師長的…的…的,大師兄你來!”
大師兄日及抻著和腦袋一般粗的脖子聽錢來說話,才聽清他說的是什麼,於是道:“牛禮你不著調了萬把千年,師兄就不說你什麼了,反正師兄們早已習以為常,但是徒兒還是要好好教的,昨晚他潛入我院內,偷了靈草靈獸不說,竟然拿走我徒兒的褻衣褻褲轉贈給了……”
錢來大聲糾正:“並非轉贈,而是栽贓!”
日及改口:“對,錢來以為是我贈與他徒兒的,這就是大大的笑話了,我怎麼可能贈與錢來徒兒褻衣褻褲……”
錢來搶過話再次糾正:“是啊!大師兄有錢嗎?沒有!所以啊……”
日及慍怒道:“錢來!我看目無尊長的是你!”
這時求如溫吞道:“大師兄沒錢,有鱅鱅魚,贈也贈三師弟鱅鱅魚。三師弟有錢但摳門,平時……”
錢來怒急:“二師兄你休要誹謗我!”他喘了口急氣又好奇地問道,“你頭頂龜殼上怎地長草了?”
二師兄麵頰倏地升起兩坨紅暈:“……好看麼,我種的。”等小草濃密了,他就有了一頭濃密的長發,倘若站在山巔,長風撫過濃密的……綠草,額,感覺挺不錯。
大靈主:“……”看來最近得關心一下二徒兒了,找個時間長談一番以解他心疾。
日及:“……”二師弟苦啊,回去翻找一下看看有沒有更好的草籽。
錢來:“……”
牛禮:“哈哈哈哈哈哈這個方法好,這個好,誒?乖徒兒往哪兒跑,‘去也’抓回來。”去也是牛禮纏在腰間當腰帶的一根藤繩。
去也倏地從牛禮腰間飛出,它一飛走,牛禮的褲子唰地掉到了膝間!
“哎呦,見笑了見笑了。”牛禮眼疾手快拽住褲腰提好,笑嘻嘻地對扶額的師父與翻白眼的師兄們道。
東甘旋身蹦到一棵樹上,飛燕般踏在葉尖兒,但還不等他跨出第二步遊蛇似的去也眨眼將他捆成了粽子。
“去也,哪天我非把你煉成一根燒火棍!”東甘從半空朝著牛禮飛去。
就在他距離牛禮不到百米時,突然自虛空飛出一隻大鳥。求如的魚鳥上坐著一籃一白發兩名少年,魚鳥展翅如鵬,身形鬼魅。
“魚鳥抓他!抓住他!”坐在魚鳥背上最前麵的少年,白發是十八魚,藍發是求如徒弟如花。
魚鳥張開利爪抓住半空的東甘,尖利的爪尖登時刺入東甘的皮肉內,他皺眉罵道:“十八魚你最好讓魚鳥生吞了我,否則回頭生煎了你!”
“怪物,四象山不是你該待的地方,下界去找妖魔鬼怪吧!”如花衝東甘喊道。
如花是一名相貌極美的少年,美中不足的是左半邊臉有一塊半個巴掌大的燒焦痕跡,已經過去幾十年傷處依舊沒愈合,如今半邊臉帶著銀製麵具。
而十八魚被東甘操控的靈獸咬掉了倆屁股蛋,愛臭美的他需每天在屁股上帶兩個圓墊子才能穿衣出門。
這兩個海靈恨透了東甘,如果四象山殺海靈不受罰,他倆早宰了東甘八百回了!
大靈主與四個徒弟見勢不妙,趕忙追上去。
山南麵結界璧上的山門正在一圈一圈的縮小,四個守門的海靈如釋重負地起身正要往回走,就見有人騎著魚鳥,魚鳥抓著一個活物,急吼吼直奔山門而來!
“魚鳥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