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大概需要一周時間。”董院長開口說明,“並且作為院方,我們有義務說明,此結果並不是百分百精確。”
千家點頭,剛要開口道謝,就聽到身後一聲巨響。房間內的人全是一驚,目光集中看向門口。
柏千涼一臉怒氣的站在門口,雙眼緊緊的盯著千家,恨意洶湧。
“千涼,不要再胡鬧了。”柏亦南看到是妹妹,第一秒擋在千家身前。
“為什麼你們都護著她?為什麼?”柏千涼憤怒的質問。
“請讓我們單獨談談。”柏亦南轉頭對千家和陸楚橋開口,如此尖峰的時候,不怒自威。
千家剛要邁步出去,柏千涼突然伸出一隻手直直的指向千家,“你動一下,後果自負。”
千家一驚,定在原地。
“千涼,此言屬威脅恐嚇。”陸楚橋一旁低沉開口,眉頭微皺起來。
“告我好了。”柏千涼冷冷撇開頭,雙眼憤怒的盯著柏亦南,等著柏亦南開口。
柏亦南沉默看著千涼,剛剛的溫和笑意消失無蹤,緊抿的唇線,眼底伸出透出一股威嚴之氣,不容辯駁的王者之風。
千家站在一旁,頓覺一陣涼意。這樣的柏亦南真讓人覺得恐怖,羅刹一般。
“你以為他做不到麼?”柏亦南聲音輕輕的,話卻有千斤重量,砸在狹小的房間裏。
“嗬嗬,還真是機關算盡啊,”柏千涼突然冷笑,“你們真的以為她是受害者麼?”柏千涼轉頭冷冷的打量千家,雙眼中怒火般的恨意,竟然莫名的慢慢消褪,取而代之,是一種說不出的冷漠,好像根本沒有看她。
千家不明其意,沉默的看著柏千涼。
“你怎麼能這麼厚著臉皮,在我們麵前扮演受害者的角色?”柏千涼閃身從柏亦南的身邊擦過,伸手輕輕推開陸楚橋,麵對麵毫無遮擋的站在千家對麵。“你以為自己是灰姑娘?白色公主?你以為自己是最悲慘需要被拯救的一個?你根本不知道什麼叫絕望!”
千家沉默的站在原地,心在喉嚨處翻滾,卻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口。
“千涼!”柏亦南在一旁低聲阻止,雙眉緊皺。
“我以為你們會希望自己在場,以確保灰姑娘的安全。”柏千涼冰冷的轉頭看大哥,“但是,如果兩位不同意,我總有機會找尉遲小姐單獨談的。畢竟,我找到過她的,不是麼?”
柏亦南神色一凜,轉頭看陸楚橋。陸楚橋隻是沉默著低頭站在一邊。
“把話說完吧。”千家輕輕開口,對方明顯是有備而來,自然不會輕易罷休,何不幹脆把話說明白。
柏千涼敏銳的觀察對麵的千家,微蹙的眉頭,分明是恐懼的,卻又有一股內斂的寧靜。“裝可憐,博取同情這種事,你們母女真是一脈相傳。”柏千涼冷冷一笑,“有其母必有其女,真是所言不虛。”
柏千涼笑著轉頭看向一旁臉色陰沉的陸楚橋,輕笑著說,“陸大律師的英雄情結又泛濫了吧?這次可不要又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才好。”
陸楚橋看著柏千涼,嘴角冷峻的微微一揚,算是回答。
“你不要亂說話!”千家在一旁阻止,一個箭步上前,擋在柏千涼和陸楚橋之間。既然柏千涼是來找她的,那就沒必要讓陸楚橋為她受過。“我不稀罕做你們柏家人,你覺得姓柏是金山銀海,於我分文不值。”
“分文不值?”柏千涼冷笑,自皮包裏取出一打白紙,遞到千家麵前。
千家深吸一口氣,慢慢的伸出手,剛要接。沒想到柏千涼手腕一轉,白紙揚向空中。白紙嘩啦啦的飄散開,好像那一晚的書局。柏千涼的聲音似乎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空洞,凜冽。“白紙黑字,自己看清楚吧。你以為你們母女相依為命,孤苦相伴?你以為你從小到大,吃穿用度,都是拜母親辛苦經營所賜?你以為你自己簡單節省,花費不多?你以為靠那個破書局,和那個女人能養得起你?你還真是天真呢。”
千家呆呆的看著飄灑了一地的白紙,隱約可以看到一些細小的數字,卻看不真切。
“姓柏於你分文不值,於令堂卻真是金山銀海。”柏千涼雙眼輕蔑的看著對麵的千家,眼底濃濃的恨意,還夾雜著一種同樣強烈的情緒,但是是什麼,千家看不懂。
“不許你這樣說我媽媽。”千家冰冷的開口。
“怎麼?你媽媽的好事,做得說不得?!情婦可以一做二十多年,卻不能被人喊一聲麼?可以背地裏破壞別人家庭,卻不敢擺在台麵上承擔後果?!分明是勾引別人老公,還要說的生不逢時情路坎坷?!”
柏千涼的話好像巴掌,一下一下打在千家臉上。千家被打得節節退敗,腳下一個不穩向後退。腰部突然有人用力攬住,千家被拉著後退,靠近陸楚橋的懷裏。
千家雙眼恐懼的看著對麵的柏千涼,麵色蒼白冰冷,她無法招架這麼深重的恨意。
“我媽媽不是這種人。”許久之後,千家才吐出這一句,淚盈盈的在眼眶裏打滾。“欠你多少,我還。”
“你還不起。”柏千涼冷冷的回敬,“你的大律師有本事,大可以牽來柏家所有的親戚驗血。但是如果你以為能改變什麼,”柏千涼說著突然停頓,歪著頭看千家身後的陸楚橋,“嗬嗬,不如,你也來教教她現實如何殘酷吧。所謂有教無類,陸先生,莫要厚此薄彼,隻貼心簡小姐一個。”
千家聽到這句話,心裏莫名一沉,又痛了幾分。
“千涼,你如此作為,我實難念及友情。”陸楚橋在千家身後低啞的開口,透著一絲惋惜。
“你瞞著我,要我哥來驗DNA,可是念及了友情之後的決定?”柏千涼驕傲的仰著頭,雙眼微眯。
陸楚橋隻覺得懷裏的人一顫,眉頭不自覺的皺了起來。陸楚橋看著對麵的柏千涼,眼神開始冰冷。
“我若是你,便不會抱太多期待。”柏千涼瞥了千家一樣,轉身離開。
柏亦南看著柏千涼離開,歎了一口氣。轉頭看向千家,滿是歉意。
“我們改日再談。”陸楚橋開口,感覺到懷裏千家的顫抖,阻止柏亦南的任何舉動。
柏亦南理解的點點頭,沉默著走出房間。
一路無言,千家沉默的坐在陸楚橋的車裏,目光飄忽的看著前方,不哭不鬧,也不肯說話。
“千家,跟我說話。”陸楚橋輕聲開口,卻難掩命令的語氣。
千家機械的轉過頭,看陸楚橋。“你的手破了。”千家突然看到陸楚橋手背上的傷痕,細細小小的,好像被指甲劃傷的傷痕。
“沒關係,不痛。”陸楚橋看也未看,目光直視著前方回答。
“是我做的?”千家忍不住問。
“不是。”千家話音未落,陸楚橋已經回答。
千家看向自己的手,還未看真切,突然被陸楚橋的一隻大手蓋住,握進手心裏。
千家低頭看著覆著自己的那隻手,修長的手指,暖暖的溫度。醫院抽血時的一幕在腦中閃過。
“我要去敦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