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時辰之後,桌子上的人,已經是七倒八歪的。
李掌櫃的內人,已經早早的離去。
而李掌櫃本人,渾身無力的伏在桌麵上,滿臉通紅,嘴裏還喊叫著要再來一碗。
“李掌櫃,今個喝的可是盡興?”肖塵也是雙眼微眯,口齒已經不是那麼很清晰了,醉醺醺的問道。
“盡興,盡興。從來都沒有像今天這般的盡興過?”左手猛的向前一伸,差點將桌子上的盤在打翻在地。
手指微微彎曲,抽筋一般的,胡亂的敲擊著。
滿嘴的酒氣,雙眼似乎都快要睜不開了,卻還在努力的讓自己不要睡過去。
“放下了心中的事情,這整個人都輕鬆了下來。這種情況,想不盡興都不可能。噗。。。”李掌櫃說著,好像是什麼東西卡住了嗓子一樣,直接就勢吐了一口。
那帶著濃濃酒氣的哈喇子,直接就吐在了自己臂彎處。
腦袋枕在胳膊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這還不是多虧了押解太子的那個人,若不是他將東廠引來,你也到不了一身輕的這種地步。哈哈哈。。。”肖塵大聲的笑了起來。
“他啊,他也好不到哪裏去。上麵的意思是讓他將太子押往保定府,可他走的方向,卻不是保定的方向。敢於公開違背上麵的意思,還是押解著太子這麼重要的事情,他命不久矣。”李掌櫃含糊不清的嘟囔著。
說著,便響起了一陣陣的鼾聲。
李掌櫃竟然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叫人將李掌櫃送進內院關押的房子之後,肖塵,段天明還有柳如風三人站在院子裏,相互默默的對視著。
剛才的糊塗樣已經消失不見,三人滿臉的嚴肅。
“我們都可以裝醉,李掌櫃未嚐不會裝醉,這李掌櫃會不會故意給我們一個錯誤的指引,好讓我們越查越遠?”段天明輕聲說道。
“看他那樣子,應該不是裝醉吧。畢竟,在此之前,肖塵已經讓他的情感大起大落,他已經放鬆了警惕。”柳如風說著自己的意見。
“目前這種情況,寧可信其有。這固安已經沒有什麼事情了,留下一部分的校尉留守,等候朝廷的公文下來移交給固安縣衙就行。集合神機役,我們連夜趕赴保定府。”抬頭看了一眼頭頂的星空,肖塵做了最後的決定。
“那李掌櫃這些人呢?”段天明問道。
“先關押在這裏,移交院子之後,押送回京。此案沒有徹底的了結之前,任何和此案有關的人物,都必須羈押起來。”
半個時辰之後,一行五六十人的快騎,出了固安城門,趁著夜色,向著南麵一路而去。
在固安縣城正東一百裏的地方,有一個叫做楊村的小村落。
說是小村落,也就是五六戶人家。
此地,距離河間府不到五十裏。雖說也屬於順天府,可卻是順天府很是邊緣的地方了。
可即便如此,楊村的這五六戶人家,平日裏男人在地裏勞作,女人在家裏洗衣做飯。老人們則是幹一些力所能及的活,來減輕家裏的負擔。
遠離城鎮,日子卻是過的其樂融融,讓人很是羨慕。
可是一連兩日,村子附近的田地裏,卻是沒有看見一道勞作的人影。
而村子裏孩子的嬉笑打鬧聲,也是消失不見。
村子裏麵最大的一間房屋裏麵,坐著一個中年人。眉頭緊皺,似乎心中有著煩心事。一身百姓的衣服,卻絲毫沒有百姓的憨厚之氣。整個人的身上,外溢這一股濃濃的殺氣。
門口腳步聲響起,又一名稍微年輕一點的漢子走了進來。
雙拳一抱就是一禮:“將軍,我們若是暫時不離開的話,村後那一堆屍體,恐怕要挖坑掩埋了。今個,那裏的蒼蠅已經亂做一團,用不了多久,屍臭將讓我們在這裏無法居住。”
被稱作將軍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押解著太子的呼延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