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沈一緣依然姓沈不姓程,關於“姓”這個問題,沈一緣是無所謂的,程家眾人一致認為既然都入了程家戶口當然得姓程,豈料在這件事上程世良又不讓了,說是就姓沈,不許改。他大少爺二十年來橫行慣了,說了不許改也沒人敢再提,就是老爺子念叨了他一陣子也就隨他了,在程家,在那一個大院,乃至整個北京城,誰不順著他。
所以後來程世良帶著沈一緣回大院,飯桌上程家眾人看著他家的小霸王對這麼個小女孩百依百順甚至有些討好的態度,那一個個的反應啊,估計是他們第一次失了大家風範吧。想到當時飯桌上眾人一瞬間僵硬乃至震撼的表情,沈一緣忍不住笑了。
“請飛往羅馬的乘客到2號檢票口口檢票???請飛往羅馬???”,沈一緣拎著行李往2號檢票口走去,臉上一直帶著那抹笑,甜蜜中透著悲傷。
八點三十分,飛機離開地麵的瞬間,沈一緣輕輕按住胸口,“再見,阿良”。
與此同時,機場旁一隱蔽的角落,靜靜的停著一輛黑色的奧迪,車裏的男子深深的望著飛機的方向,放在身側的手緊緊握著,仿佛在努力克製著某種情緒。終於,再也看不見了,程世良收回了目光,開口道:“走吧”。黑色奧迪調頭緩緩離去,越行越遠??????
程世良坐在車裏,覺得心裏空的厲害,就像丟了一樣很重要的東西,卻不知道應不應該回頭去找,亦不知道還找不找的回來。程世良知道,那是他的小姑娘,是他寵了十年的一緣,他們從未分開過這麼遠,可是,就在一分鍾之前,他就在那兒看著他的小姑娘一點點離開了他的世界。
他知道她的難過,可是,他無能為力。他今年已經三十歲,他的肩膀上扛著整個程家,他不能再像十年前那樣任性,他所要承擔的,太多,太沉重。而他的小姑娘才二十歲,她才剛剛長大,這應該是她最美好的年紀,她應該有她自己的生活,而不是陪著他。況且,她對他的感情,他無法回應,但又舍不得傷害她分毫,所以隻能讓她離開。
可是,對於那個他放在心尖上寵了十年的小姑娘,自己真的沒有動心麼?程世良不敢想這個問題,他害怕自己會失控,所以,他隻能一遍遍的告訴自己說,程世良,沈一緣她不僅是你名義上的女兒,她還是那個人生命的延續,你不可能愛上她,絕對不可能。
“書記,到了”。司機恭敬的聲音從前座傳來,程世良低低的應了一聲,整了整衣服,跨出了車門,在那一瞬間,他斂去了所有的心緒,剩下的隻有叫人不敢直視的威嚴,從這一刻起,他是那個年少有為,手腕強硬的新一任B市市委書記,而那個寵了沈一緣十年的阿良,在飛機起飛的時候,已經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