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同伴的煩心事(1 / 3)

第二天上班看到那朱榮成,木子李心中就覺得發笑。走到鑽床那邊,他說:

“我有句話不知該不該說?”木子李大方地笑著說:

“什麼話,這麼神秘,盡管說。”他說:

“我從電視上看到以後要談姑娘,眼睛一定要大大的。”他在諷刺她,她才不屑這些。他又說:

“你想說的話,會用另一種方式表達的。”因為她說燙發很好看,但要保持其樣子,要經常去打理的,他就認為她在說他的不是。所以才說要眼睛大的,而木子李笑起來眼睛是一條縫。以後還是少說為好,省得自討沒趣的。木子李在心中說,笑話,她才不會為別的人多想的。但臉上是笑:“當然要眼睛大的姑娘,看看也是舒服的。朱榮成顯得很是得意。小樣。

木子李在心中找了千百種理由,找了千百個藉口,想在什麼樣的場合說一段話給沈國濤聽:

“真奇怪,好幾天了常做夢,夢到你,你感到奇怪嗎?你知道悶在心中是什麼滋味?一定要把它說出來的。”他或許會說奇怪,或許會說不奇怪,或許會說她傻的。不要說她傻,連她自己都覺得這是她的悲哀所在。喜歡一個人是她的權利的。告訴他這些,一方麵是想試試她的勇氣,有沒有膽量敢麵對他,說出喜歡的話,她知道,冒險需要勇氣,而這個冒險也需要付出代價。這個代價就是讓他嘲弄她。另一方麵,那種感覺在心裏不好受,說出來,讓他也承受些。不說出來,沒有知曉,讓它隨著時光的流逝而淡忘,太遺憾,它就象是一場夢。

吃中飯的時候,和機修組的人一起,在食堂裏可以自己帶菜,也可以買的。馬師傅是一個過了退休年齡從別的廠子裏請來的老師傅。那是一個長得很魁梧的山東漢子。石師傅說馬師傅胃口好,一口氣曾吃過19個麵包,聽得大家都吐舌。馬師傅說28歲那一年,三斤肉,吃了19個肉包子,趙師傅說三斤重的蹄胖馬師傅也吃得下。馬師傅說是肥肉吃得下,是精肉吃不下,又說現在不敢吃,怕吃大肚子。望著那張臉,歲月無情的刻下痕跡,一生的久經風霜。從山東逃難來這兒,吃過太多的苦,現在生活安定。木子李好敬佩地望著馬師傅,大夥都在談論著,很是和諧的一片。

大夥陸續走出了食堂來到車間裏,有楊吉海走了進來,看見沈國濤在,開玩笑說:

“木子李,沈國濤他要走了,”木子李說:

“不是很好呀。”不過心中是好失望,等到他走時,也不知道有人在喜歡他的。算了吧,沒有機會那就不用說了,讓他成為回憶吧。後來楊吉海進來,又看見沈國濤在,他說:

“沈國濤還在陪小姑娘的。”他隻是在數齒坯,木子李這次倒真得沒有多想什麼,在顧自記賬。說得木子李有心病了,明煙剛進來,用好奇的目光瞅著她,她討厭那目光的。後來沈國濤待明主任出去後說:

“今天去不去中共會?”

“你去嗎?”

“我在問你?”

“噢,你去我也去?”他說:

“我好想打乒乓球的。”

“下班吃過晚飯後,一起去?”

“誰要和你們一起去,要等多討厭的。”

“哼,那我看見你就高興。”

“真得。”他一臉的高興,

“假的。”木子李沒好氣地說。其實她是說真的,倒真的是看到他就是高興。他怎麼樣就不想研究了。

下班後,楊易平在洗衣服的,木子李在做晚飯的。剛吃完後,有應小水和薑國走了上來,大家吵鬧上一會兒,四個人二輛自行車便去城裏了,這次木子李倒真得不想去,沈國濤說今天去中共會,不去估計明天要來說她,還是去了。先是楊易平帶她,後來是應小水帶她,既然去了,於是心很焦急了,木子李帶去書,要去還掉,還要借來。走進了中共會裏,沈國濤和楊華已在打球了,後來他們也加入了,木子李不怎麼會打的,但楊易平卻是打得很好。先前打球也是為了多接近心中的影子,可現在卻有點打退堂鼓了。說要去樓上借書,應小水說陪她去看書,又說陪她去逛街,木子李一口就回絕了,她擔心引起沈國濤的誤解,弄得應小水有點尷尬,她解釋說:

“那你不是沒得打球了,也太不好意思了。”他們打球,木子李去二樓看書了。後來應小水走了上來,楊易平也上來了,大家一起看上一會報。沈國濤,楊華和薑國還在打球。木子說了:

“別打球了。”他們倒真得不打了,於是站在一起吵鬧,沈國濤不知啥事開心一拳把楊華打到走了好幾步遠,撞上那個管球的老頭,老頭退了好幾級台階,幸虧沒事的,那個老頭也是好脾氣的。楊華一聲不響,象個害羞的小姑娘,站在沈國濤的旁邊。木子李竟然指責太多沈國濤的不是,說他太粗野,又笨得要死,還不加掩飾的哈哈大笑,大夥也在笑。笑得沈國濤回頭打了她一拳,當然是很輕的,木子李抓住他的衣袖,沈國濤說:

“楊華,我們先走。”木子李笑著說:

“帶上我。”

“誰要帶你。”他們顧自走了,木子李忍住委屈:

“沈國濤,你這個壞蛋。”差點淚掉下來,幸虧沒人看見的。冬天的夜晚如此淒涼,涼風吹在臉上,看著水塘麵上的倒映,真想讓人哭上一會。但轉而一想,算了吧,又何苦作賤自己。便上樓和楊易平他們一起看報紙,又一起回來的。

進入廠門,過車間時看到一個戴軍帽的人,楊易平說是王洋的,木子李實在是想不起是誰了,過去用在影子身上的想法有點多,別的真得沒有往心裏去過。走了過去,那個王洋伸出了手,大家不見外的握了手,談起別後的事情。王洋,長得瘦瘦高高,臉上是笑,很是帥氣的。本來是做銑床的,後來當兵去了,他說他在遼寧當兵是武警,服役三年,說上幾句,便上樓了。整理抽屜,一夜無夢。

早上就是起不來了,已有七點鍾了,才不情願的起來,時間很緊迫了。匆匆忙忙地吃了早飯,飯擱在胃上方,很不舒服,有點難受的。下樓了,明主任已在了,和別人在聊天,木子李吐吐舌頭,連忙去開了門,她知道再多幾次的話,肯定要挨罵了。明天一定要早起,以後不要睡得這麼遲了。

上班時因拿不動零件,沈國濤在,讓他幫忙,他開玩笑說:

“我也拿不動的。”木子李有點尷尬,連忙叫應小水來幫忙,沈國濤故意叫應小水也不要幫忙。木子李有點哭笑不得,什麼意思,這個家夥,昨天他不肯捎她,讓他的形象一落千丈。到現在木子李還覺得生氣,為什麼要他帶,是她自討沒趣的。他在數齒坯的時候竟調皮地用鉗子打過來,油跡粘在衣服上,木子李氣呼呼地說:

“狗東西。”恰巧檢驗的張師傅進來看到了,木子李還孩子氣地說:

“張師傅,沈國濤這個狗東西,你看,我的衣服上都有油跡的。”

“哎喲,真得,要他洗。”又轉身沈國濤說:

“你把她弄髒了,嫁不出去了,要你受的。”大家聽了都哈哈大笑,木子李也跟著笑了。張師傅走了出去,楊吉海走了進來,又是一句:“咦,沈國濤在陪小姑娘。”木子李的手因不小心碰到桌子,起了一片紅:“你看,皮膚都紅了。”

“沈國濤打的嗎?”木子李笑著調侃著:

“是的。”沈國濤低咕嘟著:

“這個小姑娘不害羞。。。”下麵的話木子李沒有聽清,估計是在說她自己碰傷的,要懶在他頭上的。木子李問他在說什麼,楊吉海說:

“他說‘這個小姑娘不害羞,說她愛他。’”木子李大方地說:

“這又有什麼關係的。”兩個人看上一眼,都出去了。哼,沈國濤有什麼好,粗魯的談吐,自以為是的神態的,僅僅是愛動和身材健壯,才吸引她的。

這幾天楊易平上中班,早上睡得遲。木子李一個人又是打開水,又是蒸飯的,還要把飯盒拿上樓去。晚上她是一個人,還是多看書好了。沈國濤上大夜班的,有一次碰到了,木子李衝他笑,他一點也不笑說:“你笑什麼?”

“我笑什麼,要你管?”

“這也算管?”他也笑出聲來了。事實上她是想和他吵上幾句的,是啊,多矛盾的化身。有鑽床的楊光軍來說昨天的施工單寫錯了,要改下,問她在什麼地方。木子李說在桌子上自己去找,他問東問西,她不耐煩的說:

“你不要說,自己找。真是笨蛋的。”下麵一句話,她是很輕很輕地說。唉,發什麼脾氣,對於沈國濤的不滿,盡然不顧及周圍的一切,有點可憐的。木子李在下班時打了開水,洗頭後下去吃飯了,走進檢驗室,見楊易平一臉的不屑樣子,本想去向她拿菜票的,見她這樣,便去歐老師那兒買了菜票。走過車間,來到食堂。見食堂門關著,便從前麵走了進去。裏麵已有許多人在排隊的。剛排好隊,食堂人員周師母說按公事來辦,時間還早,重又關了門。於是大家都排在門口了。鬧嗡嗡的,見這陣勢,木子李才不敢去擠的,沈國濤長得高大,卻從不去擠。排隊買菜,楊易平拿了飯盒,一塊吃了飯。飯後木子李一個人彈吉它,鍾雨和趙海平還有李浩光和何國念一起吵鬧。後來看完書了,便去鍾雨那兒,李浩光他們已下去了。鍾雨在看書了,木子李象個孩子似的,依偎在鍾雨身邊。鍾雨一邊吃瓜子一邊看書,不時喝上一杯麥乳精,後來也彈上一會吉他。木子李說書看完了,要去陳碧石那兒借書,便下樓去了,陳碧石沒有人,便去應小水那兒。說真得,雖和應小水吵吵鬧鬧,對於他這個人,木子李有點害怕也有點討厭。真得,覺得和沈國濤單獨在一塊一點也不用害怕,和應小水卻有點怕的。明知道再去交往是一個錯,可卻又情不自禁去接近他。唉,擁有的東西不珍惜,不屬於她的東西卻偏偏去刻意追求。既然那是個錯,但也不悔過種種交往,既惶恐又欣賞,既害怕又喜歡。

這天早上,大夜班的人到八點光景才把齒輪推進來,比平時晚了半個小時的,木子李問他們誰晚上睡得太遲了,他們說沒有,隻不過是打了2個小時的牌的,沈國濤,陳月中還有蔣建山說說笑笑的,他們也真是的,如果這個事情讓明主任知道了,每個人都得罰款,他們卻對她講了真話,也不怕她告訴。應小水進來了,對木子李說他要去二樓刮漆,讓她幫忙看下工具庫,木子李嗯得一聲,並沒有回頭,不想讓別人誤解的。況且除了一個人外,她都是滿不在乎的。後來他們出去了。木子李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今天要去借書,早想好要和沈國濤一起去的。他剛走車間門口,正和楊光軍在說話的,她叫他:

“沈國濤,今天6點你們去中共會嗎?”

“不知道。”他很是不在乎的說,

“6點鍾,你們等我。”木子李忍住委屈,轉身就走,不管他如何回答的。

應德化幫木子李抬零件,零件很重的,她一個人拿不動,但他幫忙卻越幫越忙的,反而把2種型號的軸頭混合在一起了。這下木子李有的忙了,還有幾顆掉到盒子的空隙中去了,木子李還得找出來,用手伸到空隙中去拿出來。應德化用很大的聲調說:

“人倒小,手卻大的。”木子李聽了心中一陣反感,真想衝口而出的:“管你屁事的。”硬改成:

“是啊,沒福氣的人手是很大的。”為什麼要自卑,手大手小又有什麼關係。有時明明很是討厭,卻強迫自己裝出既天真又好奇的樣子,誇誇其談,真是一副活潑調皮的樣子,可假如知道她的心思後,估計要討厭她了。

臨下班時,忙著找自行車的鑰匙,她常常丟三拉四,又不知把鑰匙放哪兒了,找不到,估計誰把它藏起來了。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伸手去拿墨水瓶,沉甸甸的,心中一陣狂喜,誰這麼惡作劇,把鑰匙放在裏麵的,肯定是上中班的人,她也是粗心。上樓了,不知誰那麼惡作劇,把她從中共會借來的書給拿走了,也不說一聲的,實在是生氣。本來有書可以正大光明的去中共會借書,還可以和沈國濤,蔣建山他們一起去,現在沒有書,隻好幹著急。算了吧,這本書既然是在楊易平桌子上沒有的,罵別人也就是對楊易平不滿,以後就小心點好了。也就沒有心思去城裏了,在寢室裏吃瓜子。木子李心中在想,那個家夥會上來嗎?後來去下麵洗衣服,上來晾衣服時,冷月當空,周圍的一切都顯得空曠,一如她的心情。寧可冒險,坦率地去觸及魂牽心動的心弦,不願負擔而活。太多的時間竟在這彷徨和失意中溜走,人最大的幸福莫過於兩個人的心心想印,這對於她或許無緣,喜歡上一個人,卻明知沒有結果,那相戀又有什麼意思?心境已蒼老了許多,對於一切都不抱任何幻想,明白唯有奮鬥,其充量也不過是三分鍾熱度。建築隊的那個小工,伸開那五指,那是怎樣的一雙手,長久和石灰水泥打交道,手給過敏得不成樣子,想起她的哥也做過這種活的。心中真得很是心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