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4 章 1995年的春節放假(1 / 3)

她總是要欺騙自己,再三跑到周新星那兒,要他勸奇哥開心,他說:

“我看不出他有什麼兩樣,你們還有和好的希望。”她說:

“我不想,我要放棄了。”他臉上沉默說:

“據我所知,你已陷進去了,不會放棄。你是愛情傻瓜,如果他感覺你在愛他,而他也是對你的,你卻叫他去找女朋友去,是不是要他講,談了你一個,不想去接觸別的女孩,要他說在乎你?”她心中微驚,說:

“沒有的事。老早就對他講去交友好了。”周新星說:

“他連男的都交不好,還去交女友。我試著帶他去參加我的社交,而他總是悶悶不樂。任何一個男的都討厭女的太羅嗦。你是否太討厭點了,他去交女友,和你算什麼呢?”這點她倒是沒有想過,她說:

“我知道了,我該怎麼做了。”她心中更加堅定分手的念頭了。周新星勸她:

“周春奇的事不用擔心,他沒事的你自己先渡過難關好了。”她有一種欲哭的感覺,真想大哭一場。她知道從此生命中無歌也無笑了,已把自己的整個都封鎖起來了;她知道她已走出了象牙塔,要麵對真實的沙石泥土了。生活的重壓,家境的困惑,心靈的創傷,都由她一個人承受。讓她找一個角落,獨自去承受,怨不得別人,更不想給周春奇增加壓力,除了祝福,她一無所有。既然結束了,又何必去在乎呢,那麼想去結識一個人,並沒有讓她留下遺憾,認識了他,並且也相處了好長時間,感到她們兩個實在是不適合,她提出放棄,固然痛苦,但也必須承受。過去的已過去了,生活中除了愛途外還有征途伴著她,愛做夢的女孩,太憂鬱了。家中發生的許多事情讓她負荷增加,她必須要活得更好。明知生活無歌無笑,但她知道,品嚐這一滋味,她願意接受。感情上的波折,讓她哥哥失去了信心,真得很痛恨那個叫阿靜的女孩,在哥哥遭受事業的巨變離開他,更痛恨哥哥的無能,而她也同樣在不適合中離開了心目中的影子,生活中的許多事教訓了她。

第二天上班了,看到周春奇,她又會克製不住自己,升起一種強烈的感覺。白天周新星叫木子李有時間去縫被,下班後等她去那兒時,他們寢室裏沒有人,她便去叫周春奇,看上去他滿臉不高興。他說:

“你加班幹活呀?”她看著他,許久才說:

“你們寢室裏沒有人。”他在摸鑰匙,她說:

“叫我一個人去?”他笑了,一起去寢室。她同他並排走著,她說:

“告訴你今天的收獲,第一,今天下了很大的雪,第二,好幾年沒有寫信的夥伴來信說我體貼,我體貼,可我常捉弄周春奇。”奇哥看著她,挺開心的笑了。他說:

“今天中午我12點15分來了,孫炎軍老早就來接我,回來後便睡覺,沒味。”她問:

“回家感覺如何?”他說:

“不怎麼理想?”她說:

“昨天小姨來廠,叫我回家,家裏鬧了個天翻地覆。我打電話給爸爸。”他說:

“講出來聽聽。”她又不言語了。他說:

“那替我也打個電話,給我姐的。”她說:

“我不認識,我怕。”他說:

“那你我爸爸總認識。”閑聊著,他幫著穿線,說著要換行縫補了。坐在他的床上,他劃拉著桌麵,用力抓著她的肩,複又坐下。她有點怕,他會變成怎樣一個性格,她感到他們的分歧越來越大,他變得不修邊幅,人也消沉了許多。他看著她縫好被,便一起走出寢室,又是無話。

這天上班和褚文軍整理中間庫,邊聊著天,他總說:

“木子李,你交好了男友?”而她總是否認,但下班後她便去了奇哥那兒,說了許多話,他上中班,但不再刻意去問他什麼了,她說:

“機房搬過了,搬到隔壁去了。”她說:

“一直以為兩個人談話中沒有家庭鎖事,現在覺得多起來了。”他說:

“你長大了。”他也講起他爸媽,姐和爺爺,她也講起爸媽和哥,講述了她媽媽的堅強,也講述了哥哥受的打擊,講述了自己的不快樂。他說:

“不要想那麼多。”她幫著他拿零件,他幫著她解決心中的疑問,他說:

“我在等機會。”他的野心不小,他說:

“要有自己的個性。“他們都不再接觸那個敏感的話題了,什麼可以問,什麼不可以問,家事是很多的,他說:

“我自我測驗過了,我受不了大風大浪。”她說:

“我一直以為自己是心頭有傷,胸中有痕的那種人。”他笑說:

“我對《演講與口才》不感興趣。”而她卻是感興趣,真得,她們兩個有許多的不同處,以後還是少去他那兒,不會再自責,也不再苦苦追問,一切順其自然,對於感情方麵她得換一種角度了。他說:

“我想了可說不出來。”她說:

“你很少去嚐試緣故。”生活中依然洋溢著歡笑,為什麼要把自己禁錮起來,她不想去做什麼傻瓜了,她敏感,自作聰明,不用找什麼借口的。

這天和楊易平相約去醫院看蔡芳梅的媽媽,她媽媽剛動過手術。一走進病房,蔡芳梅也在,很是開心,也替她心痛。蔡芳梅的臉上洋溢著笑,也是難為她,有苦衷往自己肚子吞,也總是盡力讓媽媽開心起來。父母務農,培養出三個高中生,還要接著讀書上大學的。沒有別的經濟來源,隻有種地,也真虧他們。麵前芳梅媽氣喘籲籲的講話,木子李頭痛得厲害。蔡芳梅一個勁的勸她們吃水果,木子李其實這三年來很少和楊易平在一起了,楊易平也找好了朋友,更談不上什麼親密的話題。騎車回廠的時候,楊易平說:

“你自己的事該關心關心了。廠子裏不是有好幾個青年,你身邊的幾個男孩挺不錯。應小水和斯光雨到底怎麼樣了?”她說:

“快差不多了。”楊易平說:

“周春奇不錯,人品性格,工作也不錯,就是太忠厚,有點內向,談戀愛中,他屬於較小心一類。”她說:

“我和他講過,沒有結果的。”楊易平說:

“那他更加小心了。”其實她心中也是很煩,她不想去接觸這類問題,耗掉精力和時間,可又沒有什麼用。回到機房裏,晚上十點光景,周新星和周春奇進來了,坐上一會兒便出去了,唉,說分手又是戀戀不舍,不放棄又有太多的負荷。

第二天,快下班的時候,奇哥已上中班了,木子李便過去,楊能力挺調皮,在她的麵前張牙舞爪,還來個拳打腳踢的表演,一不小心腳踢到了她的胳膊上,她當即拉響喉嚨說:

“你這個東西,我的衣服可是新的。”他當即幫著把衣服上的泥擦去,口中不住地說:

“別氣,別氣,我幫你擦掉。”她已走過楊能力的機床,他還在說:

“你別氣,別氣。”還對著周春奇說:

“你也別氣。”她發現周春奇的臉紅紅的,有一種淡淡的驚喜。楊能力走開了,她哭喪著臉說:

“我要回家。”當即便走開了,也不管其反應如何,她呀就是去說一聲,言外之音是今天不加班,他們別來了。

下班後她便騎車回家,因為明早七點半要上班,自行車沒有地方可停放,便騎著回家。一到家,媽在燒飯,爸和哥去喝喜酒了,此時她有一種筋疲力盡的感覺,肚餓的連上樓梯都走不穩,竟會這樣難受。媽和哥哥的師傅在聊天,總講述著哥哥車子的事,講什麼車子便宜,講什麼又要買車,一個家庭的支柱,哥哥總是那麼任性的。從媽的口中木子李了解了事情經過:那天,哥帶來了兩個人,說車子買給他們了,媽當即問哥:

“你以後幹什麼?”後來爸也來了,也問他:

“第一你以後做什麼?第二現在開車,總可以賺小工錢。”哥哥的麵子重,話又不說,爸去睡了,氣得不輕。爸是缺少一種狠,做事猶豫,不表態。後來哥哥按排不好工作,又想買車了。人總是矛盾,哥哥當時的態度堅決要賣掉車子,現在覺得無事可做,還是開車好。爸媽急得不得了,哥哥又無話可說,她看到哥哥真得很是生氣,真想狠狠打他兩下,可又覺得事情已發生了,責怪他也沒用,現在問題在於他今後的工作。吃飯了,媽又在唾沫亂飛在講述著,她實在是有點倒胃口,她說:

“別講了,煩死了,飯也吃不下了,既然賣了車子就算了。”恰巧盧玉媽也來了,當著鄰居的麵講述著媽的不是,女孩,得顧全一點麵子。她說:

“既已賣了車子,就別去費什麼心了,人生就是多災多難的。”事情總是這樣,有許多事碰來碰去會碰到一起。幾天前哥哥不想開車了,發生了車禍,他實在有點怕,早上爸爸還去交養路費,下午他竟然把車給賣掉了。可把爸氣得不輕。勸爸爸寬心,要哥哥再考慮,每一件事有利有弊,當利大於弊的時候可以做。睡下後,聽爸媽在聊天,爸在說:

“木子,不懂事,一點也不曉得。”她在心中想怎麼會不懂事?隻不過不講出來,覺得父母會更加擔心。家裏的事實在是拋不開,一個家庭每人都有關係。爸媽覺得壓力大,其實她也同樣覺得。起床後,爸給她燒了早飯,其實她一點也不想吃泡飯,可又礙於爸爸給她起床燒,吃了幾口。天下雨了,便騎車到乘天目山那兒,早上等車子,是可以帶自行車的。

回廠來上班,一轉身看見周春奇,他也上白班了,心情舒暢了許多,去車床,陳律楓叫她去喝喜酒,她笑著說:

“好呀。”去和楊易平說了這件事,也不說話,唉,有的人就是這樣,奇哥也是這樣,楊易平也是這樣。快下班時,陳律楓叫明煙喝喜酒,也叫上她,他要結婚了。師傅也說:

“一起去好了。”等陳律楓走後,她和師傅在聊天說:

“也不知道該買什麼東西?”師傅說:

“這個人情是逃不掉,總還是要買。”

她一直以為兩個人的交往純粹是風花雪月,根本就沒有家庭鎖事,而事實上那是不可能存在。人生活在群體中總有許多關係,同時也存在著許多的煩惱。可總是在無意中給奇哥增加負擔。晚上8點45分到9點半,在輸施工單,周春奇進來了,林芳史開的門,他坐下來,林芳史輸好庫單便出去了,他問她:

“回家的感覺怎麼樣?”她說:

“不好。”他說:

“一個人閑氣,到你們寢室去拿書。”便一起去寢室了,隻有陳冬梅在,她說:

“還以為你們去小店買東西,為了你們的東西,等了好長時間。”大家聊天幾句,他借了書便走了。

這天吃過晚飯,便和楊易平去陳律楓的寢室去送人情,結果他人不在,便去郭水和的寢室,也就在隔壁。和陳律林,魏小新,郭水和聊上幾句,便又回寢室,拿了錢去小店買東西。回來時,看見郭律楓在門口,便去他的寢室,坐下聊天,他拿出了糖,大家吃著聊著天,她有點不耐煩,也有點坐立不安,她有種預感,奇哥會來找她。便告辭了,陳律楓很客氣地說:

“幹什麼呀,空手來好了。”他送她們下樓,剛走到寢室門口,陳冬梅在裏麵叫了起來,說:

“你終於來了,有客人在。”是奇哥。大家一起吃東西,有郭珞琳,楊易平還有陳冬梅和奇哥,大家講著趣聞,講地方方言,講著木子李騎車的不小心,周春奇很快出去了。她聽收音機而後去機房,她打印著,周新星周春奇來了,他說:

“寢室裏沒有你的人,想到你在這兒的。11點半了,他去吃夜霄了,周春奇坐在椅子上,她乘打印到他身邊,說手上凍瘡生了許多,他幫著她搓手,她站得腿酸了,他抱她在他的腿上,她講述著回家的點點滴滴的,他說:

“你少去想想。”他講述著他的工作,現在麵臨著的問題,相依著,時間很快,十二點,她不禁怕起來,忙站起來伸懶腰,收拾好,便各自回寢室,其實他的心裏也不好受的。

這天下班後,木子李等郭珞琳一起去買菜打開水回來,正在此時,張一棟和蔣宇進來了,張一棟說:

“去燒年糕吃,你是不是忘了?”她一驚,真的,她是忘了,白天一起說好的。她便說:

“天在下雨,以為你們不會去了,多少人?”他說:

“沒幾個人,還有周春奇。”木子李便叫郭珞琳一起去,起先說好一起去,後來郭珞琳說不去了要去機房。她們便三個人去了。天下著雨,她和奇哥一輛車,帶一把傘,他淋濕了許多。到了張一棟的宿舍,蔣宇,蔡小剛已在了,蔣宇要去喝喜酒,換好了衣服,蔡小剛不多言,張一棟便去買菜,來了一個叫燕鳳的女孩,長得高,也長得胖,和蔡小剛一起去吃晚飯了。後來陳茵也來了,木子李當時沒認出來,但仍象個老朋友一樣打招呼,後來才記起是朱岸虎帶來過的小姑娘,活潑好動,天真加爛漫。張一棟洗碗,木子李洗菜,奇哥切年糕,三個人忙得不亦悅乎,味道不錯,四個人吃著也開心的笑著,奇哥不太言笑,好憂鬱。吃完後,還是張一棟洗碗。大家坐下聊天,講廠裏的效率,講夥伴的交往,6點多了,木子李站起來,奇哥說:

“回去吧。”他知道他關心她,他知道她還沒有幹完活,便起身回去了,因天下著雨,木子李建議走著回廠,陳茵和張一棟也走著,陳茵對木子李說:

“你們好浪漫。”不,小姑娘不會懂,愛要受多少折磨,有的事根本不用講什麼。她勸奇哥多走動。他說:

“和他們交談不攏,我也不受歡迎。”她說:

“你自卑。”他沒回話。她牽著車子,他撐著傘,她又覺得很煩。奇哥說:

“你去不去我們寢室?”她心中煩,便說:

“不去了。”顧不得禮貌,陳茵反正挺快和他們會打成一片,也不會尷尬,也不用她陪。到了自己寢室,卻沒有電,便去機房,總是心神不寧,好煩,而後去中間庫看書了。9點半她覺得有點冷,便去寢室,也來了電,陳冬梅,郭珞琳也來了,大家講講笑笑的,倒也是開心了。

第二天醒來後覺得很吃力。昨晚做了一個夢,夢見她一個人在海邊既孤單又寂寞,找眼鏡找得很是吃力。7點零五分了,再不起床要遲到,便起床。上班後徐師傅說:

“廠裏分自行車,她正想著該怎麼辦?”木子李說:

“徐師傅,我幫你騎去。”徐師傅說:

“好呀,你就叫周春奇來吧,別的人不用叫了。”其實是她誇下海口,這個家夥挺難左右,再這樣下去,她會失去自我了。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