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姐兒回到房中,一把扯下身上所佩的荷包,香囊往桌上一扔,命平兒馬上將王夫人平時所贈的香料,香袋兒,藥材什麼的都統統找出來,一並包好。對賈璉道:“你悄悄出去,找一家你信的過的藥鋪子,再找個可靠的人,讓他細細的辨一辨。”
賈璉應了,命興兒提著東西悄悄出門不提。平兒見璉鳳二人均是神情大變,聲色不同往日,也不敢多話,隻命人打了熱水來,勸鳳姐兒先梳洗了,幹坐著也不是辦法。一時梳洗完必,賈璉仍未回來,鳳姐兒等的著急,對平兒道:“不是有什麼事罷,怎麼這麼久了都還不回來?”平兒勸道:“奶奶還是先歇著罷,二爺終是要回來的。”鳳姐兒含淚道:“你不知道,你不懂的。”又過了一陣,方聽見外麵門響,平兒忙開了門去瞧,便見賈璉眉毛不是眉毛,鼻子不是鼻子的進來了。將包裹往桌上一擲道:“你的好姑媽,我的好嬸娘,送的可真是好東西,我問了掌櫃的,這些東西裏都加麝香,紅花等物,若是戴的時間短還好,時間長了,是要斷子絕孫的。有些藥也是用藥水浸泡過的,都對女子身體不好,讓人不得受孕,便是懷上了,也容易滑胎。”
鳳姐兒抖著唇,隻說不出話來,身子往後一倒。平兒與賈璉俱是駭了一跳,慌忙把人抬到床上。鳳姐兒掙紮了半晌,方擠出一句話來,“明兒一早,回二叔家去,平兒你也去,好好找人瞧瞧。”平兒含淚應了。
次日一早,鳳姐兒指了一事,與賈璉帶了人直奔王子騰府上。王子騰聞得二人突然登門不覺大驚,隻以為王夫人或是寶玉不好了,忙叫人做好準備,隨時去幫忙。卻見鳳姐兒一進府,直奔王子騰腳下,放聲大哭:“二叔你要給我做主。”王子騰倆口子頓時摸不著頭腦,‘嗯,瞧這樣,不像是大妹妹有事,總算是可以鬆口勁兒;難道是倆口子鬧架了,鬧架你往我這兒跑有什麼用啊,看賈璉這小子的臉色也不對,出什麼事兒了?’王子騰夫人忙將鳳姐兒攙起來,心疼道:“鳳兒,出什麼事了,瞧你委屈的。”王熙鳳從小嘴甜,會哄人,長輩沒一個不愛的。王子騰夫人一看鳳姐兒哭成這樣,立馬就心疼了,瞪了丈夫一眼,要王子騰為鳳姐兒主持公道。“嗯哼”王子騰幹咳了一聲,看向賈璉,這小子難道看著自家老婆被人欺負?
賈璉“呯,呯,呯”就在地上磕了三響頭,王子騰夫婦頓時就懵了,這什麼意思。賈璉哭道:“二叔,您老一定要跟我二人做主啊。”王子騰忙道:“賢侄請起,這究竟是出了什麼事了?”王子騰知道肯定出大事了,不然賈璉夫婦不至如此。賈璉將包裹呈給王子騰,王子騰不解,鳳姐兒抽噎著道:“這都是大姑媽平時給我的。”王子騰的臉頓時黑了。王子騰夫人一看包裹裏的東西,頓時也倒抽了口冷氣:不至於吧,這可是親外甥女。王子騰忙一迭聲叫人請太醫來,又吩咐小廝將包裹裏的東西拿到平素常來往的藥鋪子上找信得過的人好生查檢,又叫小廝閉緊嘴不得胡說八道。一時外麵報太醫請到了。鳳姐兒忙避進簾內,小丫頭放下帳子,太醫診過,皺眉道:“這位夫人平時怕是不知保養,身子為寒涼之物所傷,兼之平時思慮過度,太過傷神,以後怕是不好生養了。”眾人皆倒吸一可冷氣,鳳姐兒勉強穩住心神道:“我有一侍女,平素與我形影不離的,也請先生瞧瞧。”太醫一時為平兒診過,驚道:“這位姑娘受寒涼之物更甚,胞宮已為其所傷,若想生育,怕是終生無望了。”
鳳姐兒與平兒抱頭大哭,太醫慌忙退了出去。王子騰隻氣的渾身發抖,王子騰夫人抱著鳳姐兒連聲安慰。待得賈璉送了太醫回來,去藥鋪的小廝也回來了。回道:“掌櫃的讓告訴老爺,叫家裏的太太姑娘們小心,這東西是被人下了藥的,若是用久了,要傷人的,以後,以後怕是不能生養。”
王子騰“呯”的一掌砸在桌子上,王子騰夫人皺眉,慌忙叫拿傷藥來。王子騰臉色鐵青道:“不用。”他真的說不出話來,自己的親妹妹向自己的親侄女下絕育藥,叫他怎麼處理,傳出去王家的女兒還嫁不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