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廟內,燭火搖曳。
一個身著粗布棉衣的女人靠著供台,闔眸淺眠。
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女人抬眼望去,兩個神色倦怠行色匆忙,身形精壯的男子一前一後的走了進來。
女人合緊衣衫,並直前伸的腿膝蓋隆起,雙臂環抱住膝蓋縮成了一圈,身子又往破廟燭火未曾照到的陰影處挪了幾分,麵帶警惕的望著二人。
“呼,總算找到個落腳的地方了。”
二人中,較矮的人抱怨的嘟囔了聲,餘光瞧見縮在角落裏的女子,他粗魯的似是想要整理下身襯褲的動作微微一頓,繼而收斂並雙手抱拳對女人微微拱手:“這位姑娘,我兄弟二人途經此處,隻想落腳休息一下,若有唐突之處,還望姑娘多多包涵……姑娘且放心,我二人雖不算什麼君子,但也不是無恥小人,斷不會做出傷害姑娘的事情來,隻天一亮,我兄弟二人即刻便會上路,姑娘若是不放心,我二人……”
男人環視了一周,指著一個距離女人最遠處的角落對女人道:“我二人便在那處休息,絕不會近姑娘周圍,隻是奔波一路,實在疲倦,好不容易找到這個破廟不至於以天為蓋以地為廬,所以恕我們不能退到門外。”
“大哥,你說這麼多幹什麼,我見外麵拴著馬,想來姑娘也是武林中人,既是武林中人,闖蕩江湖,又哪這麼多的規矩教條,你大可抱拳對姑娘說個請字便罷了,這般囉囉嗦嗦的作甚。”
男人身邊,各自稍高一點、容貌上略顯年輕的男人有些不耐煩的嘟囔了句。
稍矮的男人轉頭,狠狠地瞪了年輕男人一眼。
年輕男人摸了摸鼻子,卻有些不服氣的梗著脖子,問女子:“姑娘,你說我說的在理嗎?”
“馬,馬不是我的!”
女人抱著膝蓋,頭縮在膝蓋窩裏,聽到男人的問話,她抬起頭,又快速的垂下了頭,聲音小到就跟蚊子叫一樣。
“不是你的?”
女人聲音雖小,但架不住兩個男人耳力好,倒是聽了個清清楚楚。
二人對視一眼,而後年輕男人撓了撓頭,朝女人所在的方向走了一步,臉上揚起一抹哂笑:“哈,哈哈,原來是我誤會了,姑娘別怕,我倆真不是壞人。”
瞧男人靠近的腳步,女人如受驚的小鹿般又往後縮了縮。
“行了,趕了一天的路,還不趕緊休息。”
年長的男子拽了一把年輕男人的衣袖,示意他趕緊休息,瞧那姑娘的模樣,若他們再說幾句,怕是就要起身逃跑了。
年輕男子哎哎的應著聲,二人走到破廟角落,靠著牆壁坐了下來。
“她手抱著膝蓋,看不到手心,但虎口與食指內側均無老繭,手上也沒有韁繩的勒痕,不似會用劍,也不像騎過馬,而她氣息虛浮,不沉,不長,不像是習過武的樣子,所以她應該不是咱們要找的人。”
“但廟外有馬,若馬不是她的,那就說明騎馬的人要不就是隱藏在附近,要不就是……”
破廟內寂靜無聲,隻有柴火燃燒時偶爾發出幾聲‘劈裏啪啦’的響聲,月掛枝頭,卻又被不知從哪飄來的烏雲遮擋,破廟外的天色漆黑如墨,寒風自殘破的窗戶以及隻剩半扇並且搖搖欲墜的門吹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