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佬望向身後的人。

那人穿著黑色的勁裝,腰間別著一柄短刃,臉上有一道自左眼眼尾橫跨鼻梁直至右嘴角的猙獰刀痕。

他的眼睛狹長,不是丹鳳眼,屬於吊眼,眼瞳小且漫著一絲幽藍,襯的眼白發青,頭發自發際線橫梳,被黑色的束帶束在頭頂。

整個人身上散發著一種匪氣,似從血海屍堆裏爬出來的凶神。

鬼佬瞳孔猝然緊縮,緊繃的神經在下一刻切換,他又重新躺回躺椅上,將滑落的被褥往上拽了拽,慵懶而不滿的嘖了聲:“什麼藥尊?誰是藥尊?閣下莫不是認錯人了吧?閣下要是買藥,就自取,若是不買,就不要在這裏打擾老頭子我的清夢。”格格黨

“藥尊又何必自欺欺人呢?您當年因為發現上任藥王穀穀主以人入藥,氣憤之下,救下僅存的幾名藥童後叛離了藥王穀,輾轉來到京都並紮根在了這魚龍混雜的地下黑市,當年那些孩子,如今就隻活下來一人吧……藥尊閣下,您還要我說下去嗎?”那人拉過椅子,坐在了鬼佬身後,慢條斯理的說著當年辛密。

鬼佬攥著被褥的手,手背青筋tu起,微微顫動的眼角訴說著他此時的不平心緒,隻是他並沒有出聲,沉默的像是已然睡熟。

“奉權,前刑部清吏司,現如今為刑部少卿。”

“住祥雲街,每一二五七卯時一刻就會前往刑部,途徑雲嵐街時最喜愛街邊的大餡雲吞,今……”

“夠了!”

鬼佬忍無可忍,打斷了男人的聲音。

“你到底想說什麼?”他問。

男人笑了笑,臉部的刀痕在肌肉的扯動下就像是一隻舞動起來的蜈蚣:“我家主子讓我給您帶句話。”

“主子問你:逐月,你想知道隋青的下落嗎?”

“嘩啦”一聲,鬼佬掀開蓋在身上的被褥,猛然從躺椅上站了起來,他轉身,那雙往日裏半闔不闔、睡意朦朧的眼睛如今宛若出竅的利劍,隻是望著,就給人一種靈魂都似是要被割裂開來的感覺。

他看著麵前的男人,漫出口的聲音裏似是染著寸寸寒霜,聲聲如刀:“你主子是誰?”

逐月……時隔這麼多年,他再一次聽到別人叫他的名字,一刹那間,佛若隔世,但讓鬼佬更加在意的,是男人口中的隋青。

他名逐月,隋青,是他的師妹。

男人下意識的按住了腰間的短刃,渾身的肌肉瞬間緊繃了起來,他牽扯起嘴角,臉上的笑已經沒有剛才那般自然與張狂,不過他也並未露出膽怯之意,隻是微微的仰起頭,看著這個前一刻還似行將朽木如今卻宛若利刃出鞘般的老人。

他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遞給了鬼佬:“主子說,辦好這件事,他就將隋青的下落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