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該死了!”
毒老輕輕地歎了口氣,聲音微弱到像是吹起落葉的一陣風,他掙紮求生甚至不惜手染鮮血,可得到的一切卻不足以彌補失去的東西,當他可以繼續活著,隻要伸出手就能夠到‘生’的希望時,他卻覺得自己不配,憑什麼如他這般的人可以安享晚年?
南詩影扔掉匕首,扯開紗布替他包紮好手腕上的傷口,又掏出養氣補血丹塞進了他的嘴裏。
做完一切,她頹然的癱坐在了毒老腳邊,她仰起頭,眸色哀切的望著毒老:“可如今不是可以活嗎?”
“我的意思是,我該死!”
毒老緩了口氣,他已經感受不到手腕傷口帶來的痛楚了,當蠱蟲蔓延遍布全身的時候,他的軀殼已經淪為了供她繁衍幼蟲的溫床。
“我之前跟你說,我不相信我師父會煉製藥人,我當然不相信,因為煉製藥人的本就不是我師父,而是我與師叔,也就是藥尊。”
“而師父的死,我也知道是何人或者是哪些人做的。”
“藥王穀之所以存在,是因為女帝,師父之所以死,是因為他為了我動了女帝的肉shen!”
“師父死後,我不在煉製藥人,為了彌補過錯,我一直將狗子帶在身邊,潛入京都,是因為我想以身為餌誘出殺害我師傅的幕後真凶。”
“收你為徒是一個意外,我從未見過如你這般冠絕天下的妖孽,我一時貪心,想給自己留個衣缽,卻不成想你竟身份驚人,當時攝政王府的人追查我追查的緊,讓我一度以為臨淵皇室才是當年留下女帝屍身建立藥王穀的那個人的子孫後代,所以……我因著你入了王府。”
“再後來,就是我得知紀靳墨找尋我與女帝無關,而是因為他中了蠱,其實在一開始,我並沒有發現他體內的蠱蟲與我有關,直到陰司嵐死後,紀靳墨的蠱毒依然沒有解除,我才恍然發現他的毒與我有關。”
南詩影默默的聽著,他每說一句話要喘很久,其實有些事情老頭就算不說她也早就猜到,可就如之前老頭沉默不語的看著自己為了救他而窮盡心血也並未阻攔,她此時也在靜靜地聽。
陰司嵐當初之所以到死都沒有扯出毒老,不過是因為隻要她不說,毒老就不會被懷疑,紀靳墨就不會有解毒的機會。
她死,也要拉一個墊背的。
“那段時間我一直在想,我要怎麼將一切說出來,可每次看到你用真摯的目光看著我時,我總是開不了口,索性就想著快些結束自己的生命……影兒,請原諒我的自私,我掙紮了一輩子,我原本以為我一無所有,可其實我所擁有的已經是旁人夢寐以求的,我有一個愛護我的師父,有一群可愛的同門,有一個孝順敬重我的徒弟,還有一個一直陪伴在我身邊允我慰藉卻又讓我感到愧疚想要彌補的孩子。”
“我雖幼年孤苦,可心中的傷痕也早已被師父撫平,是我所求太多,才會造成今日的局麵,所以這世上誰都配安享晚年,唯獨我不配。”
南詩影沉默了許久。
“所以你找到殺害師公的幕後真凶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