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音心底一點也不想聽這男人說話。
可他布著淤青的那隻手,仍堅定地按在門簷。
大有不把他所謂的“正事”說完就不肯離開的架勢。
司音眉眼冷淡,聲音涼如夜:“你說。”
“第一件,是車裏沒說完的、”
晏遲麵色寡淡,看著一本正經,聲音語調也一本正經,然而說到這裏,突然頓了一下。
司音周身氣壓驟然一沉,按在門把手上的手指收攏,手背指骨處,都泛起青白。
她差點沒直接再重重關門,將晏遲手夾斷算了!
然而——
一本正經的男人隻是稍停頓了一小會兒,又繼續不疾不徐地開口:“關於幾年前找收藏家製作望月角贗品的男子,我希望你能幫忙繪製他的畫像。”
“……”
司音咬著牙。
她感覺晏遲就是故意的!
故意引她想起不愉快的事!
偏偏他自己又一副正人君子坦坦蕩蕩的樣子。
好像她會想偏,全怪她自己!
嗬!
司音拳頭硬了又硬,那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裏磨出來:“你手頭沒人?非要我畫?”
晏遲抿了抿唇,認真分析:“這件事關係到你,所以我覺得你應該會想參與進來。”
因為是在房間門口,他沒直接說出“讀心術”這三個字。
司音臉色特別臭,斬釘截鐵:“抱歉我並不想參與。”
“……”
於是晏遲接著又說第二件事。
他默了默,似乎是在斟酌著措辭。
約莫兩分鍾,幾乎就掐著司音耐心耗盡的臨界點,他目光看向司音。
這男人的眼神,素來冷冽清遠,仿佛永遠帶著夜的幽靜與涼意,卻帶不出一絲人類情緒。
他隻是看著司音,神色從容淡然,嗓音也淡,隻是問:“你與司家的關係,差到什麼地步?”
“你問這個做什麼?”司音深擰的眉心攢聚著冷鬱與不耐。
晏遲靜默片刻,按在門邊的手,突然撤離也些許。
正當司音猶疑著,要不要趁這個機會關門的時候。
卻見男人將他手腕一側的輕微擦傷,展示給她看。
司音目光微定,不甚在意地挑眉:“什麼意思?”
“我把司沉宥揍了一頓。”晏遲語氣特別坦然,平平淡淡,仿佛說的是“我晚餐吃的黃燜雞”一樣。
司音卻頗有些意外。
她可沒見過晏遲與人動手。
之前在枇杷樹下,那也是林予臣對他出手,他坐在輪椅裏,連還手都沒還。
但仔細想想,好像也沒有很意外。
司沉宥那樣的性格,真的特別欠,讓人特別想揍他。
前半生一直順風順水的閆哲,不就沒忍住對他先動了手嘛。
沒想到晏遲也沒忍住。
所以,伍楓留在司家處理的事,是晏遲打司沉宥這件事?
司音擰著眉,還是沒懂:“所以,這關我什麼事?你該不會又想說,讓我參與進這件事?那還是抱歉,我依舊不想參與。”
晏遲微微搖頭。
打了司沉宥這件事,對宴遲而言,其實算不上什麼麻煩。
就算司沉宥報警,他也不可能像對付閆哲一樣,將晏遲送進警局。
一方麵,現場沒有監控。
另一方麵,在人證方麵,因為一些利益上的關係,即便是司家保鏢,也不會出麵替司沉宥指證晏遲,得罪晏遲。
所以,司沉宥在自己家裏那麼屈辱地被人把腦袋按進水裏差點窒息,他卻隻能咬碎牙齒咽進肚子裏,拿晏遲毫無辦法。
可是——
“以他的性格,必然會想方設法報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