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後,請喝藥吧。”

饒是陳蘭英經曆無數大風大浪,此刻竟也升起一股無力之感。

合順了然,歎了一聲,壓低聲音,“奴婢領的令就是看您把藥喝進去,說句大不敬的話,甭論您是生是死,這藥奴婢都要看著您喝下去,與其鬧開了不好看,您不如就喝了吧。”

事已至此,陳蘭英避無可避,她頹喪的靠在椅背上,“金葉。”

金嬤嬤起身,一把從合順手裏把藥碗搶下,順帶故意灑出半碗去,轉頭呈給陳蘭英之際,又偏頭窺一眼合順,猶豫道,“娘娘,這有些涼了,不如老奴再去溫一溫……”

“不必。”

陳蘭英接過,隻覺得這碗沉重無比,那不單單是一碗湯,更是她細碎成渣的尊嚴與體麵。

她再沒猶豫,仰頭一碗飲盡。

合順見好便收,深行一禮,“如此奴婢便告退了。”

說完便領著一眾宮人迅速離開漪泉宮。

殘陽立盡,透過窗棱被割碎的橙光一如驟然摔碎在地上的藥碗,四分五裂。

陳蘭英吐了好久,又漱口不下十次,但獨屬於黃連的那種苦味恍如釘在自己口中一樣,連分泌出的唾液也是苦的。㊣ωWW.メ伍2⓪メS.С○м҈

她很難不懷疑,那一碗藥湯,隻放了黃連!

這還不算,衛氏連顆蜜餞也不給她吃!

方才她嘴苦,命人去領些蜜餞回來,結果去了半晌,宮女卻空手而歸,言道去年內帑沒錢,所製的蜜餞不多,早在上個月就都用完了!

蜜餞沒有,甜嘴的糖也沒有,牛乳同樣沒有!

但凡能解解苦味的,統統都沒有!

皇家何至於此?

那便隻有一個,是衛氏,歹毒至此!

折騰一下午,也罵了一下午,陳蘭英終於筋疲力盡,天將將擦黑便沉沉睡了。

伺候完陳蘭英入寢後,金嬤嬤便怒氣衝衝退到院外,隨意折了一截枯枝,二話不說便掄在方才召集成列的宮人身上。

“一群沒眼色的懶貨,吃裏扒外的臭蟲,就在這看著嗎!狗還知道誰是主人,你們這群連狗都不如的東西,看不見這滿院子的穢物是吧?就在這幹站著啊?不知道把東西收拾到一旁!偷懶是吧!今晚誰也不許吃飯!”

宮人敢怒不敢言,生生挨著金嬤嬤的抽打,金嬤嬤則越打越來勁,還專門往嘴巴上抽,一邊抽一邊罵,直到累的抬不起手,方才止住,她坐到一旁,喘著粗氣吼道,

“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點把這些晦氣礙眼的東西給我撤走!”

天色跌落,一輪灰蒙蒙的圓月墜在空中,北風嗚咽,枝椏沙沙。

陳蘭英被一陣低低的啜泣驚醒。

她猛的睜開眼,帳中卻一片漆黑!

“金葉?金葉!!”

喊了兩聲並不見回應,陳蘭英心裏有些發毛,她貼著帳,色厲內荏的朝外喊道,“三更半夜,誰在外麵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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