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氏拍了拍她的手,道:“無妨,無妨。怎麼說,侯爺還在呢,況且,侯爺那還有我們的最後一線希望。那杜知府不過是貪錢,李家不過是想出口氣,他們也無真憑實據,我們隻都賴在那魏老五身上即可。”

燕氏擦了擦眼角的淚,道:“可是四爺原先那般愛潔淨的人,如今卻要被關在班房裏,這可不比京師的那專關達官貴人的牢房,聽人說大名府的那牢房又髒又黑,夥食也不好。有些差役還會無故毆打犯人,這……這……”

“你哭什麼哭,喪了自己的誌氣。差役哪有膽動我侯府的嫡子?諒兒在京師又不是沒經過牢獄之災,還差點掉了腦袋,如今不過一樁小事。諒他杜知府也不敢怎樣。”莫氏柳眉倒豎,心中氣極,恨不得拍碎眼前的那梨花木太師椅。

二爺和二奶奶自然也沒過多久便得知了這個消息,二奶奶隻笑道:“這倒好,原來不需三年,隻需一年,便可接管他那緞鋪了。”

二爺歎了口氣,道:“你也莫這般幸災樂禍,畢竟此事一出,便會讓人質疑尚家緞莊的信譽,他那城門失火,恐怕我們的池魚也被殃及了。而且畢竟都姓尚,他那一房若真的徹徹底底倒了,以後隻怕還會惹事,都說狗急了也會跳牆。”

二奶奶努努嘴,道:“行,行,你們都淨說些大道理。你呀,和三爺三嬸嬸說的一樣,我今日去尋他們商量,他們也那般說。依你們便依你們吧,你們相幫就幫吧,我是不管了,隻是那杜知府是出了名的黑,我是怕你們遇到一個無底洞。”

“畢竟我們也是侯府,若真心說上幾句話,不過一樁小事,想來杜知府也不會不給我們三分薄麵。”二爺沉思了一番,道。

尚謙和二爺二人商量了一番,便一同在尚謙酒樓的雅間裏請來了杜知府和李老爺,好好地商量了一番。杜知府見他二人一齊出動,覺得此番銀錢從尚四那撈得也夠多了,如今賣尚二、尚三一個人情,是極劃算的,便笑著說了許多場麵上的話。至於李老爺,本也就不是真心想和尚家作對,不過是那次丟了大麵子,臉上過不去,真才氣咻咻地一狀告到杜知府那。如今見麵子也算得足了,也不再像當初那般惱怒,隻道:“聽聞你家四爺那個掌櫃的連夜逃跑了,我看興許便是他騙的四爺,又詐了我。如今誤會解開也便罷了,隻是不是我說,你家那四爺,真是個做不得生意的。如今他也沒了進布的貨源,也跑了掌櫃,我聽說對夥計也很是苛刻,這般人,真真會敗光你們尚家的產業。而且這件事,那日到場賓客那般多,我雖不說,隻怕沒幾日,全大名府的人也都知道了。我看兩位尚公子都是聰慧的,還是極早想些應變的措施吧。隻是,那是你們的家務事,我李某人卻不便多說什麼了。”

尚謙和尚諫都覺得這李老爺雖說話有些直,卻是個豪爽的,這個朋友倒可以一交,一連飲盡幾杯酒,又替尚諒賠了不是。杜知府最終也說道:“既然知道都是那掌櫃的做的,你家四公子雖做事不察,卻無大錯,這幾日關他便也夠了。明日我就讓人放他歸家吧。”此事這才算勉強了結。

可那邊,燕氏聽人說杜知府和尚謙他們一同去喝酒了,心裏便慌張得不行,她隻覺得尚謙定是要報此前的仇,而且興許是要讓尚諒再無翻身的機會,才去尋那杜知府,還怕尚諒會去尚靖那告狀,把那四間鋪子再討了去,便去尋莫氏商量對策。

莫氏卻是出奇地冷靜,隻淡淡道:“侯爺還在呢。”

“娘,就是爹還在我才著急啊,我聽人說爹爹當日可是跟二老爺說過,要先試上幾年,看他們各自的能力呢。”便為了探聽到這幾句話,她可是送了自己極為喜愛的一對綠鬆石手鐲。

莫氏卻瞟了她一眼,道:“怎麼,你希望侯爺不在?”

“不是……不是……娘……您知道我的意思。”燕氏不知為何,莫氏居然不站在自己這一邊了,難道莫氏將希望寄托在兩個更小的親生兒子身上?燕氏想到這,便低下頭故作羞怯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