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殿上,何老太爺兩句話,便震驚四座。
從太皇開夏朝以來,夏國史上就沒出現過,武將自請降職外派的案例。
何況這還是替子降職,更不可能了。
不都是望子成龍嗎?
以何老太爺長子何鋒的軍功與資曆,下一步就要進入兵部,將來接替兵部尚書夏嵩……這是許多人都已經心知肚明的。
何鋒有能力,也有背景謀此職。
可若是外調肅州,雖得了曆練,但回來又得繼續熬資曆,畢竟空缺可不是常有的。
到時候再想進兵部,隻怕就得遲個五六年了。
“老太爺這是什麼意思……”
眾人暗自嘀咕,都不知道為何鬧這一出。
“也許是因為何安吧……”
“倒是提醒了我,何安可是何老太爺的親侄,這次多少會牽連何家。”
“原來如此,老太爺聰明啊,以退為進,陛下也不好咄咄逼人了。”
龍椅上,蕭平矽望著下方老太爺,見他拄著拐,便示意了王豐一下。
王豐立刻道:“賜座。”
馬上就有內監從門外,端來了一個椅子。
何老太爺感動道:“多謝陛下……老臣羞愧難當……”
……
秦王府。
禁足讀書的秦王,依舊還沒被放出來,好像陛下已經忘記這個兒子似的。
“殿下,打聽清楚了。”秦王府的長史恭敬地回報。
秦王放下書卷,看向此人:“何安的案子,陛下打算如何處置?”
“殿下,陛下還未處置,但今日早朝何老太爺請求將何鋒,調到肅州去做守將。”
“什麼?”
秦王碰落了書卷,也沒在意,反而沉思起來。
片刻後,他恍然一笑:“好個何老太爺,誰給他出的這招?”
“昨夜葉國公,去了一趟何國公府。”長史淡淡道。
“嗯?”
秦王更明白了。
“這兩位幾十年不敢交往了,昨日卻敢登門拜訪……可見多半是父皇授意。”
“大家都是這麼猜測的。”長史點頭。
長史頓了頓,又道:“宮中傳回消息,說昨日貴妃在養居殿外跪了一天,晚膳時卻攜永安王一同陪陛下用膳了。”
揮揮手,斥退長史後,秦王的笑容突然僵住。
站起身來,猛地一腳將落在地上的書卷,踢得撞到牆上,才壓住了心中的不滿。
“父皇,為何你如此偏心!”
秦王不由回想到此前,嶽平川造反一事,可是牽連了母妃與自己,禁軍還包圍了秦王府。
搞得王府上下,那是戰戰兢兢,宮中的母親也是心懷憂懼。
可現在何家出事了,貴妃母子不但一點事情沒有,居然還能陪侍君側,半點都不像是要被牽怒的樣子。
“父皇連做個樣子都不願意,可見對貴妃母子的恩寵,遠超過了我與母親!”
一想到這一點,秦王心中就百般地不舒服,哪怕他知道有何家勢大的原因,也無法輕易忍下這口氣。
“哼……”
……
翌日早朝。
蕭平矽剛落座,正準備問一問肅州有沒有奏折,卻見禦史台之中走出一人。
“臣禦史台齊靜春,有本上奏。”
蕭平矽看了一眼內閣,與禦史台的左右兩位都禦史。
發現大家都一臉迷茫,就明白這又是一個奇兵,不知道想突然襲擊誰。
“齊卿有何奏本?”蕭平矽笑問。
昨日何老太爺上朝,表示出何家願意退讓的態度,讓他十分滿意。
破解了一個心腹之患,今早稀粥都多喝了半碗。
齊靜春道:“臣具本彈劾刑部。”
“誰?”蕭平矽覺得,是不是自己沒聽清。
“昂?”刑部尚書蘇林,也是懵了,他還以為是彈劾自己的,可齊靜春並未說出他的名字。
蕭平矽恍惚了一下,了然道:“哦,齊卿要彈劾整個刑部?”
“是。”齊靜春理直氣壯。
以蘇林為首的刑部官員,頓時無語地齊看著殿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