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夢帆的軍用雙鋒短劍因無法承受巨怪的重量,已經自劍柄處斷裂了。
劍刃深深地插入了怪獸的骨頭銜接處裏麵,拔出來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蘇夢帆也被那鋒利的爪子抓得傷痕累累,幾乎三天三夜過去了,他仍然沒有醒過來。
薩莎什麼忙都幫不上,但她仍堅持一直守著他,就算隻是為了等著向他說聲謝謝……
哪怕他也許根本就聽不見。
但醫生不允許女孩進入他的病房,他們說傷者除了安靜什麼都不需要。
薩莎很感謝蘇夢帆成功製止了亨特對車站那些人的舉動。
但也希望他沒有製止成功,而是讓亨特把那些人都殺掉。
這樣的話,在軌道車行駛在最後的時候,就不會遭到車站人的射擊。
好在當時蘇夢帆沒有受傷,而那些車站的人並射殺死,薩莎並不會感到愧疚了。
她的的確確想要這麼認為,但心中並不能明確這一點。
另一種解釋似乎更說得通一些:對他來說殺人比求情更方便。
但在帕微列茨發生的事情就另當別論了。
在那個情境下,毫無疑問,他的出現就是為了薩莎,甚至他已經下了為她死的決心。
也就是說她沒搞錯——他們兩人之間的的確確已經產生了某種聯係?
在科洛姆納站光頭發現她的時候,她等待的是子彈,而不是一起上路的邀請。
而當時也是蘇夢帆的出現,不然的話,自己早已被那個冷酷無情的人給射殺掉了。
當她順從地轉過身去,立刻察覺到蘇夢帆的表情發生了變化,而當時他臉上嚴肅卻足以證明了自己在他心中的重要性。
眼神出賣了他:從一動不動的黑色瞳孔裏看過來的是另外一個人,一個對她感興趣的人。
一個如今她應用生命去報答的人。
她在考慮是否應把銀色指環給他,像當年她的媽媽所作的暗示一樣,但她又擔心阿爾科恩完全不了解這些符號象征。
不過,到時候解釋了,他一定會明白了。
光有戒指是不夠的,薩莎還想再送蘇夢帆一樣東西。
那麼還有什麼方式可以表達對他的感謝?
送給他那把刀,來代替他在救她的過程中損失的那把?
她一動不動地站在兵器帳篷外的時候,滿腦子都是她把新刀和戒指交到蘇夢帆手中的場景,他將如何看著她,會說些什麼……
在那一刻她甚至都忘記了,她要把刀送給的是一個殺手,這把刀將來也會被用來刺向別人的喉嚨,剖開別人的肚子。
在那一瞬間,蘇夢帆對她來說不是匪徒,而是英雄,不是凶手,而是軍人,更確切地說是一個男人。
還有一些說不出的,甚至是毫無頭緒的東西在她的腦子裏繞來繞去,理不清頭緒:他的刀斷了,他自己也受了傷,現在無法蘇醒過來。
要是他有一把完好的刀,會不會把它像護身符一樣帶在身邊……
她最終還是買了下來。
…………
現在,她站在他的病床前,把禮物藏在自己的身後,等待著蘇夢帆能感受到她的存在,哪怕是可以感受到刀劍的寒氣在旁邊的那一刻。
蘇夢帆猛地開始說話,一個詞一個詞地往外蹦著,但他仍未恢複神智——死神仍緊緊地握著他,不肯離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