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辰輕笑一聲,將兜帽幫她戴好,又刮了下她的鼻子,“你還知道醉了?”
章碧螺使勁兒點了點頭,“走不動啦,要夫君扶著才能走。”
“那就別走了。”
章碧螺疑惑地抬起頭,又茫然看了看腳下,“不走?在這兒睡?也行呐。”
話音剛落,下一秒身體猛地騰空,被燕北辰抱了個結實。
她驚呼一聲摟緊他脖子,發覺地麵在移動,這才放心靠在他身前,閉了眼吃吃地笑著,“那好呀,我不動,你自己動。”
燕北辰腳步一滯,懷疑她在搞顏色可是沒有證據。
他將她抱上馬車,又除下大氅蓋在她身上,見她什麼也不說,就傻乎乎在那兒坐著,不由笑道:“喝得什麼酒?”
章碧螺瞪大眼睛,使勁兒想了想,說道:“容秋和妙冬拿來的,從唐晏那裏偷的,唐晏又是搶了龐玨的,龐玨是把酒埋在樹下的。”
燕北辰被氣笑了,“這酒也敢喝?好在你們人多,每人分不得多少,不然睡過去讓人賣了都不知道。”
“什麼酒這麼厲害?”章碧螺試圖筆劃,“那壇子裏也就這麼一丟丟。”
“龐玨這酒是狀元紅,他生下來那日他老爹埋的,說等他長大考上狀元便挖出來慶賀。後來龐玨殿試中了榜眼,離狀元隻一步之遙,他心高氣傲的,無論如何不肯開封,這酒便一直埋著。”
若是平時,章碧螺聽完這番話早就有了反應,此時卻呆愣楞地消化了半天,這才問:“他輸給了誰?”
“唐清,也就是太孫太傅。”
“哦,”章碧螺點點頭,吃吃地笑,“那不冤。”
她攏著燕北辰的大氅,暖得眯起了眼,靠在燕北辰肩頭小聲問:“這麼金貴的東西,怎麼讓唐晏得手噠?”
“唐晏一早就惦記上了,那日龐玨升做太府,他搶先一步跑到龐府,說這般天大的喜事,少府特地要挖出酒來慶祝。龐府下人不疑有它,大冬天硬是將這酒刨了出來,唐晏一把抱起便跑。”
章碧螺噗嗤噗嗤笑著,“真損呐,太損了。真是喪盡天良、禽獸不如、居心叵測、心狠手辣。”
燕北辰雙手去掐她的臉,“這些詞是這麼用的麼?”
章碧螺一臉懵懂,突然哈哈笑出聲來,“我是被瓜片帶跑偏了,早知道這樣,就不該收她!”
“瓜片是誰?”
“就是六安瓜片,簡稱瓜六。”
燕北辰聽得頭疼,不去跟她深究,柔聲道:“你睡會兒,再有一刻鍾就到了。”
章碧螺點點頭,往他懷裏蹭了蹭,喚道:“二郎。”
燕北辰心中一動,似乎很久沒聽她這麼叫了。最開始這樣稱呼,還是他們按照約定假裝琴瑟和鳴的時候,那時候的她,總歸帶著點兒逢場作戲的戲謔。
可此時她喚出來,嬌嬌媚媚的,帶著些小尾音兒,竟多了些旖旎味道。
“嗯,我在。”
“你快把我憋死了。”
燕北辰忽地笑開,手臂鬆了鬆,章碧螺笑眯眯的,抓住他的手,一根一根數著手指,突然就抬起頭,“我喝多了不煩人的,不騙你。以前做完節目常有飯局,我就是喝多了別人也看不大出來。”
他一直笑著瞧她,聞言眼尾微不可查地跳了一下,問道:“什麼是做節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