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近來傾瑟往天庭掌文殿跑得勤了些,連幽冥境都頗有一股想撒手不管的境地。當然,此等景況,掌文是十分樂意的,寒生處於中立。
這最不歡喜的莫過於瀾邪和小團子了。
瀾邪不歡喜是因為傾瑟兩手一撒兀自逍遙去了,留下幽冥境一幹大小事務全部堆在寒生身上,令得他與寒生的私人空間全無!且那坑爹的幽冥司主不是說擇日要另選幽冥境第一判官嗎,怎麼到現在還沒有動靜!
為此瀾邪不是沒找傾瑟理論過,彼時傾瑟隻眼珠子一斜,冷淡淡道了一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你急什麼。”
頓時瀾邪有種想將這廝活生生掐死的衝動。
但在寒生陰森森的怒目注視下,他忍住了。於是又眼睜睜看著傾瑟乘著祥雲洋洋灑灑地離幽冥境而去。
自然,這絕不會是傾瑟獨自一人去往掌文殿。還有一個拖油瓶。
每每是傾瑟到了掌文殿時,拖油瓶才會以一種趾高氣昂的姿態在掌文星君麵前現身。然後冒著會被傾瑟一頓胖揍的危險,拿一種“你長得這麼醜,不可能是我爹”的眼神斜斜地瞧掌文星君。
說白了小團子就是不喜傾瑟三天兩頭往掌文殿紮,這會嚴重威脅到他爹在娘麵前的穩固地位。盡管他爹在娘麵前本就沒什麼地位。
這日,傾瑟依舊在掌文殿,喝著掌文星君煮的茶,看著掌文星君寫的話本子。
他寫的話本子著實是精彩。
比如這回,傾瑟看的是一本有關男人與男人之間的愛情故事。掌文星君說,兩個男人相愛,占據主動權的一方在上麵,叫做攻,處於被動地位的一方在下麵,叫做受。
然這本小話本掌文星君卻寫得相當離奇。一個小小的縣令因屢破奇案被皇帝破格提拔,官居正四品,成為專門破案的提督。其上司是個冷情絕傲的王爺,且麵皮生得頂頂好看。
小提督很聰明也很花癡,對王爺一見鍾情,於是采取各種手段主動出擊。可後來卻心甘情願地被王爺壓在了身下。
傾瑟對於此頗有些疑問,遂問掌文星君。
掌文星君悠哉答道,有些受就是受,一萬年都改不了喜歡被攻壓的習慣,叫做萬年總受。
於是傾瑟繼續往下看,看到後麵她震驚了。原來那是一個悲劇,大致的劇情是小提督背叛了王爺與王爺產生了誤會,至死都沒能有相互解釋的機會。最終小提督病死了,而王爺犯了大罪被三千刀淩遲處死了。
看完此話本之後,傾瑟抿著嘴回想,小團子卻率先一步竄到傾瑟和掌文星君兩人之間的桌案上一屁股坐下,晃著兩條腿,總結道:“真真是什麼樣的人寫什麼樣的書!你莫要把我娘給教壞了!否則我爹不會饒你的!”
(二)
掌文星君笑眯眯溫和地問:“你爹是誰?”
小團子瞬間萎了。
遂掌文星君又問傾瑟:“傾瑟覺得此結局如何?”
傾瑟兀自將話本收攏回袖中,道:“唔結局還可以再戲劇性一些。”
“比如呢?”
“比如讓兩人死後入我幽冥境,本司會好好招待的。”其實她想,先離棄背叛的那一方哪裏有資格得到原諒。
“……”
最後傾瑟將那講述男人與男人之間愛情的話本帶回了幽冥境,道是要給她幽冥境的判官好好看一看領悟領悟。所謂的幽冥境判官,無疑單單指的是寒生。
自然掌文星君是很樂意的。
在幽冥宮大殿,瀾邪與寒生一齊看完了掌文星君寫的那話本子。兩人感觸甚深。
倒是寒生,紅著眼眶,似被那坑爹的結局給虐到了。瀾邪抱著寒生,替他順背,安慰道:“乖莫哭莫哭,我在呢,那隻是話本而已,又不是真的。”
傾瑟撐著下顎坐在大殿上首,小團子亦撐著下顎坐在大殿上首的書案上。倆“母子”一副模樣一副神情。
小團子十分合傾瑟心意,道出了傾瑟的疑惑,糯聲糯氣的:“這是不是就是天上那家夥所說的受屬性啊?”
傾瑟微微點頭。記得以往寒生沒與瀾邪混在一起時,是沒有這般惹人憐愛的表情的。
當天,瀾邪決心得不能再決心,非要與傾瑟商定,讓傾瑟必須在五日內選定幽冥境的第一判官,他這就回去準備聘禮。
瀾邪還問,傾瑟想要什麼聘禮。隻要傾瑟開口,就是刀山火海他也能在五日後給抬到幽冥境來。足以可見,瀾邪此次是下了狠勁兒的。
一切與傾瑟商定好了之後,瀾邪便風風火火地跑回蓬萊準備聘禮去了。寒生連一點表達看法的權利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