慵慵懶懶一開口,連聲音都帶著微微沙啞的柔媚勁兒——
“我一個二嫁死過丈夫的前寡婦,怎舍得在我小妹大喜之日時,特地來給你找這不痛快。”
話是笑著說的,透著股子微妙的陰陽怪氣,整個氣氛都冷了下來。
施喬兒聽不出二姐這話中鋒芒究竟指得是誰,眉頭一皺道:“你不來我才真是不痛快,我分明有兩個姐姐,卻隻有一個陪我出嫁,我不管,施玉瑤你賠我。”
此時的施喬兒還並不知道,大姐沐芳給她添的嫁妝裏,有一半是出自她這仿佛沒有心的二姐手裏。
施玉瑤妖妖嬈嬈的把身子往桌上一傾,指上丹寇鮮紅,輕托下巴道:“你說,想要我賠你什麼。”
施喬兒非常認真的想了半天,最後絞盡腦汁得出來個:“我記得你剛和雁行哥哥成親那會,腕上常戴一串紅麝香串子,現在想來也挺好看的,我要那個。”
施玉瑤輕笑一聲:“不給。”
語氣那叫一個幹脆利落。
施喬兒震驚住了,委屈巴巴喃喃道:“我都沒敢要太貴的,就一個串子你都不願意給我玩。”
施玉瑤眯著眼睛瞧她:“從小到大什麼好東西不都是緊著先給你用,你當真稀罕我那串子?我都沒提你當初將我最愛的瑪瑙項圈摔碎,你怎麼不想著賠給我?”
施喬兒震驚到張大了嘴,先是望了眼沈清河,接著回過頭捂嘴道:“你居然翻舊賬!”
施玉瑤一笑:“翻舊賬怎麼了?做了還不讓人說啊?嬌氣包,愛哭鬼,也不知道是誰小時候總愛翻人家妝奩,翻到好東西了不給她她就哭。”
施喬兒氣到語無倫次兩眼冒淚光:“你還說,你還當著我……我……”
“相公”兩個字施喬兒實在有點無力說出口,憋半天憋出豆大的兩滴淚,氣得一甩手起身道:“這家我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沈澗!沈澗你帶我走!”
施虎忍無可忍一拍桌子:“行了!小時候吵,長大了吵,嫁出去了回家吵!真是受夠你們了!”言罷拉起沈清河的胳膊,“走,咱爺倆去書房說去,把地方留給她們幾個!”
沈清河惦念著施喬兒腳上的傷,被往外拽著走的過程不忘回頭看她:“腳怎麼了?”
施喬兒本在氣頭上,被這一問莫名熄了火,頭頂炸起的絨毛都順了下去,眨著兩隻忽閃的眼睛,癟著嘴巴道:“摔了一跤,可疼了呢。”
沈清河開口還想說些什麼,但老丈人明顯被鬧煩了此刻隻想清淨,大勁一使就給人拽了出去。
施喬兒回過來神,扭頭和施玉瑤繼續大眼瞪小眼。
施玉瑤眼帶笑意:“怎麼,不走了?”
施喬兒秀麗的眉梢一挑,腦筋轉了個彎兒,理直氣壯道:“都是這個家的女兒,憑什麼一走就是我走?”
沐芳揉著頭,無可奈何:“好了,都少說兩句吧,這裏的酒菜味熏得我直犯惡心,一塊到後麵歇著如何?”
老大一年回不了幾回娘家,老二更是這兩年頭回邁進國公府門檻,兩人的院子都冷清異常,思來想去,姐妹倆還是到了三妹的小院,起碼還有幾分人氣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