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姨娘打量著沐芳的神情:“前兩個的時候可沒見你有這般鬱結的神態,可是齊王府中誰給你找不痛快了?你現在是有身子的人了,心中萬萬不能藏事,否則對心力損虧太甚。”

沐芳低了頭,眼眶微微泛紅,隻是沉默不語。

雲姨娘一瞧事情不對,忙將碾子放下,寬慰道:“都回到自己家了,有什麼是不能同家裏人說說的?”

沐芳舒了口氣,酸著鼻子小聲說:“萬氏……近來在張羅著給子衍納妾,已有不少適齡女子入府了。”

雲姨娘頓時急了,猛地一拍桌子,把在旁邊打盹的施喬兒嚇了一跳,渾身激靈一下立刻從四喜身上起來,抬頭四處張望,以為哪裏打雷了。

“媳婦有孕剛過三月,當下便等不及給家中阿郎納妾,天下怎會有如此不要臉的人物!她怕是存心給你找不痛快罷!”

雲姨娘向來是個口無遮攔的,這下一發火,什麼歪詞邪詞都敢從嘴裏往外冒,恨得直咬牙。

待罵完一通,看著沐芳也是恨鐵不成剛,耐著性子勸慰道:“你怎麼就能忍了她去呢,他們齊王府雖是姓朱,但咱們堂堂國公府嫡女也不是過去受那窩囊氣的,她若敢往子衍房中塞人,你將其一並打出去便是了!她即便親眼看見,又能有什麼話說?”

沐芳抹淚,哽咽道:“可她……畢竟是我的婆母。”

雲姨娘氣得深歎一口氣,抓住沐芳的手說:“姑娘哎,那萬氏不過一名繼室,算你哪門子的婆母?這麼些年來她又無所出,估計一雙眼睛光盯在你和子衍身上了。眼見她與齊王都過了生子的年紀,又覺得你與子衍皆與她不親近,便想給自己尋後路罷了。不信你回去便打聽打聽,看看她新入府的那些女子裏,有幾個是與她沾親帶故的?八成不是什麼遠房侄女便是什麼遠房外甥女。這老妖婆可會給自己打算著呢,如今你三妹已出嫁,你可千萬莫要再忍,她暗裏惡心你,你就明裏給她甩臉子,橫豎背後有你爹撐腰呢,可莫要委屈了自己。”

沐芳抽泣著點頭,千言萬語皆凝結於喉。

施喬兒此時還在雲裏霧裏,看著神情憔悴的沐芳,自己心情也下意識難過,喃喃說:“大姐姐哭什麼啊?誰惹她不痛快了?是那個萬氏嗎?”

雲姨娘看了女兒一眼,歎了口氣,眼中既有慶幸又有憐惜,頗為感慨說:“你呀,傻人有傻福。”

……

夜裏小夫妻碰頭,沈清河感覺自家娘子有些鬱鬱寡歡,便在更衣時笑道:“太極夜裏未吃飯嗎?”

施喬兒下意識回答:“啊?沒有啊,啃了小半隻雞呢。”

沈清河:“哦,那我怎麼覺得三娘的舌頭被貓兒叼走了?”

施喬兒愣了一下,接著含羞帶嗔剜他一眼,氣鼓鼓道:“慣會兜著圈子笑我,不理你了,我找四喜睡覺去。”

沈清河忙將人拉住,自己先坐下,又讓施喬兒跨在他腿上坐下,摸著嬌兒腰後長發道:“今日可是發生什麼了,讓我家娘子這般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