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喬兒再多的火氣也隨著這聲“我家娘子”煙消雲散了,扭了扭腰,讓自己坐得更舒服些,說:“還不是因為我大姐姐,我越想越不痛快,當初她怎麼就嫁入齊王府了呢,我爹和齊王明裏暗裏鬥了一輩子了,結果最後,鬥成了兒女親家?”
這些事情施喬兒過往都沒有細思過,畢竟家長裏短什麼的大多與深閨少女無關,但等她反應過來,才發現這裏麵的曲曲繞繞實在招人頭疼。
沈清河點頭:“的確,民間也傳嶽丈與齊王不和已久,不過不和的原因,好像也說不出什麼緣由。”
施喬兒將兩截嫩如藕節的玉臂搭在沈清河肩上,指尖去繞他腦後的發,回憶著說:“這個我倒聽我娘說過,好像是他們剛跟著陛下起義那會兒,便經常意見不一致。齊王呢,嫌我爹魯莽,上了戰場隻顧廝殺不懂計謀。我爹呢,就嫌齊王酸腐,平日裏長著張嘴什麼都會說,蠻人一來,就跑得比誰都快。反正他倆的梁子從那時便結下了,再後來,便跟滾雪球似的,年紀越大越看對方不順眼。我爹以前還當我們的麵說呢,說要不是看在我大姐姐的麵子上,他早把齊王那把假胡子薅掉了。”
沈清河忍俊不禁,雖是仔細聽著,滿腦子裏卻都是頸側幽香,聽完認真點點頭,轉臉吻了下肩上皓腕,托起滿懷香軟便往床榻走去。
施喬兒現在一看見床榻便兩腿發軟,掙紮著就要從他身上下去:“不帶你這樣的!學堂每月還有休沐呢,你……你好歹讓我歇歇……”
沈清河隻笑,風清月朗的樣子,摸著她的腰道:“放心,我今日乏了,隻想和你好生休息,不做旁的。”
“當真?”
“自然當真,言出必行。”
施喬兒鬆口氣,大著膽子在他唇上啄了下,一臉的放心:“好,那我們快睡覺吧,我下午光顧著煩惱,這會兒也心累得很,隻想快快歇下。”
“……”
沈清河看著她的笑顏,品著唇上的滋味,突然間很想把那套君子的做人準則拋到九霄雲外去。
他也真那樣幹了。
過了這一夜之後,施喬兒就明白了,男人的話若能信,豬都能上樹。
卯時二刻, 幾近天亮,長安大街行人稀少,唯商販或開門, 或找地擺攤。
皇城的通乾門和觀象門下,文武大臣各占東西, 手持玉笏,零星而出。
之所以隻出來幾個人, 是因為此時僅僅剛結束早朝, 按理全體官員該留在朝房等待禦上批改奏折, 以便隨時麵聖。
但有些實在年事已高的重臣,捱到上午極耗體力, 平日又少有傳喚,聖上仁慈, 放人先行回去, 有事再召。
施虎剛回到家中, 雲姨娘便圍上去又是遞茶又是擦汗,緊張兮兮道:“陛下沒留你到禦書房, 問你老九和咱喬兒之間那些事兒吧?”
雖然聽說九皇子被親爹打了一頓到現在沒能下榻,但雲姨娘心裏頭清楚,哪怕下手再重,天下老子就沒有不疼兒子的, 別到時候攤上麻煩的還是她的寶貝閨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