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為治一抹眼淚,更氣了:“不打就不打唄,人呢!人都上哪去了!不帶你們施家人這麼欺負人的,嗷年夜飯吃好好的,我一來就全躲起來,你們什麼意思!你們是不是不把我這個皇親國戚看在眼裏!”
一通嚎完,哭更厲害了。
施虎繼續順氣,前麵順完後麵順,哄小孩似的:“哎喲看給我為為委屈的,你等著,我這就把人都喊來。”
話音落下清了清嗓子,對著外麵一吼:“來人!把老大老二老三全都給我叫來!一個不許留!都出來吃飯!”
沒多久,傳話小廝回來,哭喪著一張臉道:“來不了啊主子,都忙著呢。”
施虎急了,眼一瞪:“這大過年的能忙什麼!繼續喊!”
大年初一, 因施虎哄了朱為治一晚上,現在倆老頭打著哈欠看孫子孫女拜年。
丘兒霜兒雖是一胎雙生,但卻是一個隨爹一個隨娘, 不過都是生得雪團一般,小孩子家家的不經凍, 又好跑出去玩,臉頰上總紅彤彤一片, 搭著身上的紅襖子, 看著喜慶慶的招人疼。
“外公新年好!祝外公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小孩子的聲音嫩生生的, 清亮又悅耳,把施虎稀罕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兒, 連忙從身後拎出兩個麵口袋大的紅袋子,招呼著倆孩兒:“來來來, 看看外公給你們包的紅包, 可不要再被你們爹騙走了, 說什麼也不能給,知道嗎!”
朱為治本在旁邊也跟著傻樂, 樂著樂著感覺情況不大對,犯起鬱悶道:“不對啊,我是爺爺你是外公,按理拜年也該先給我拜才對, 怎麼先拜你了?”
施虎當著孩子的麵不好擺臉子, 咧嘴強笑:“因為這裏是我家,有意見啊,有意見您回自個兒家去。”
朱為治吃了一記啞巴炮, 氣得喝茶不吭聲。
這時管家老許慌慌張張從外跑來, 嘴裏嚷著:“不好了不好了主子!出大事了!”
施虎給下人使了個眼色, 先把倆小的領出去,然後才一拍桌子怒火衝天道:“你才不好了!你全村都不好了!大過年的說什麼話!晦氣不晦氣啊你!”
老許照著自己嘴巴拍了下,哭喪個臉道:“實在不是我晦氣啊主子,是當真不好了。二姑爺今早入宮麵聖,回來路上遇見了都禦史家的公子,那醉酒王八大年三十在花樓裏放蕩一夜,大早上人還暈著呢,見了咱們二姑爺不知死活說了兩句二姑娘的胡話,二姑爺就把人給揍了一頓……”
施虎一拍大腿:“揍得好!不光雁行揍他,我還要揍他呢!不知好歹的東西,誰的胡話都敢說!”
老許的臉哭喪更厲害了:“主子您聽我說完啊,主要卸個胳膊腿都沒什麼,關鍵是……咱們二姑爺把人揍得暈死過去以後,覺得不解氣,回過頭又過去補了一腳。”
施虎端茶往嘴裏送,不當回事道:“補哪兒了?”
老許:“命……命根子……”
“噗——”
施老頭一口茶噴了出去。
他放下茶盞,摸著胡子“嘶”了一聲,頭往老朱那邊一湊,低聲詢問:“我記得那個李禦史家裏,可是六代單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