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之很是樂意地拿起小篩子,耐心篩著紅豔豔的粉末,語氣很是溫和:“沈夫人不要再叫我王妃了,叫我婉之便是。雖是頭一回,但我實在喜歡這樣親自動手做些小東西,以後沈夫人若想再做些什麼,定要叫上我才好。”
施喬兒答應下來,另外道:“那……你也不要叫我沈夫人了,叫我喬兒便是。”
蘇婉之很是欣喜:“好的喬兒。”
傍晚時送走了人,恰好沈清河從學屋歸來,夫妻二人半路遇上,攥著手在園子裏逛了片刻,看了會子夕陽。施喬兒興致一來,還讓沈清河推著她,蕩了有半炷香的秋千。
但等笑過以後,施喬兒的心便如落入池中的石子兒,無休止沉了下去。
“相公。”回去路上,施喬兒攬著沈清河的胳膊,神情落寞道,“算起來,你也與老九打過不少照麵了,他不會謀反的,對嗎?”
沈清河還真不敢將話說太死。
老九這個人,從第一次見他就知道他脾氣大歸大,但實在沒什麼壞心思。換個厲害角色,哪裏會親自找人對峙,暗中派些侍衛處理了就完了,殺人不見血,還弄不髒自己的手。
能那樣幹,就證明他心中還有些原則,譬如或許不屑於玩陰的。
可那種性格本身就是一把雙刃劍。平日藏不住沒關係,但若涉及到社稷,他藏不住,藏不住就是死。
沈清河唇上噙了些笑意,未正麵回答,拐了個彎兒對施喬兒道:“我不會讓他謀反。”
施喬兒心安了些,靠著沈清河道:“我信你的相公,我相信你能將他拉回來。其實我也真不想讓你去淌這趟渾水,我原先是不想他死,現在,是我更不忍心看他一並連累蘇姑娘。蘇姑娘那樣好的一個女子,雖然性子安靜,但明明媚媚的,分明很想好好過起自己的日子,這樣的人,怎麼可以遭受那種飛來橫禍,老天怎麼會忍心呢。”
沈清河握著她手的力度緊了一緊,溫聲道:“我懂你,放心吧,那一天不會來的。”
施喬兒由此安心下去,仰頭對沈清河笑了下,反握著他的手,步伐慢悠悠往住處走。
春去夏來,轉眼到了五皇子大婚之期,夏日又過,臨秋之際,傳出五皇子妃有孕的消息。
而帝實在年邁,病情隻重不輕,於同年九月,命五皇子臨朝監國,掌朝政大權。
秋風送爽的時節,朱昭去了趟國公府,找沈清河。
書屋裏,世家子們年幼,並不知外麵那個來找他們先生的人是誰,也沒什麼興趣看,恰好到了課下,一個個追逐打鬧,清脆的笑聲在簷下接連不斷。
朱昭與沈清河並肩走著,說道:“先生要的東西拱衛司那邊都已經掌握好了,今日夜裏便會有人送到先生府上,留意窗台便是。”
沈清河點了下頭,開始未言語,後來道:“想必殿下已經將那些都看過了,除了這些,便沒有其他對我要講的嗎?”
朱昭卻笑了,抬眼望著滿園秋色道:“講什麼呢,說我其實早就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