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喜笑顏開點點頭:“好嘞,我瞧著夫人喜歡清淡口,像一些牛乳啊羊乳的點心我就不給您上了,碰巧兒前兩日剛到手幾袋子鮮糯米,給您磨個米漿蒸盤白糖糯米糕如何?”
施玉瑤憂傷悵然的神情這才緩了些,點了下頭道:“如此甚好。”
老板娘給她親自斟了杯茶水,樂嗬嗬道:“我這就去給廚房交待,您在這稍等。”
施玉瑤微笑謝過。
等人走到後麵去了,她才算歇了口氣。
煩死了,頤指氣使慣了突然間這麼溫婉好說話,她都覺得自己有病。《相公他其貌不揚》,牢記網址:m1可是又能怎麼著呢。總不能直接亮身份,跑到軍營裏問他們秦盛在哪,逼他們把秦盛交出來。那樣更有病。
施玉瑤十二歲開始就在京城大街小巷廝混,那些大人不讓去的地方她早早就逛了個遍,那麼多三教九流子,人脈最廣消息最靈通的,還得是開客棧的。
而且她這一路累得厲害,眼下並不打算跟個活旋風似的到處搜刮消息,她就先從這個客棧下手,看看能聽到什麼好東西。
此後一連幾日,施玉瑤每日起碼有一頓是到樓下吃的,一次兩次,和老板娘便熟絡起來,二人間的話也是越來越多,很快便涉及到各自的身世。
老板娘姓白,今年三十多歲,開封人,在家中排行老四,不太受爹娘待見,像樣的名字也沒給取一個,人裏人外的都愛叫她一聲白四妮,她成親之後跟著夫家做起買賣,覺得這諢名實在不吉利,就又重新找人算了個名字,改叫白豔豔。
“說出來不怕妹子笑話,”白豔豔拉著一張臉道,“我改這名字本是為了招財擋災的,結果自從改完啊,是生意也做不下去了丈夫也卷錢帶外頭的小狐狸精跑了,這樣也都算了,哪曾想他還欠了人家一屁股債,討債的找不著他,便全部算到了我的頭上,還放話說我不還就要我的命,我找誰哭去你說?那麼多欠款,我若是老實還完,那是一分也別想剩下了,我下輩子喝西北風去?所以我當即就拿了主意,趕緊賣了所有田宅,我走總行了吧?我不在中原待了,我來到這天南海北立門戶,我倒要看看誰還能上門催我的債!”
施玉瑤道:“這麼些年過去,想家嗎?”
白豔豔得意之色一消,眼眶有些泛紅:“怎麼能不想,我老爹老娘再是待我不好呢,怎麼著也不該在他們臨走前也不回去看他們一眼,可……我又怎麼回去?我也差人打聽過,那幫子人到現在還記著我呢,我一回去,說不定命就沒了。唉,你說姐這到底是個什麼命?我是看準了,當初還改名呢,改名不如改姓,我這輩子難就難在這個白字上了,無論有再多東西,到頭來還是白茫茫一片,什麼也撈不著。”
施玉瑤笑道:“瞧你這話說的,姓白就什麼都撈不著,那姓施是不是得去死了?姓秦是不是就是禽獸了?”
白豔豔連忙捂她嘴,掃了眼兩邊,壓低聲音道:“這話可不能說,咱們秦將軍是大涼朝的功臣,漠南十城就沒有不愛戴他的,你這一句話說不好,若被人聽到,人家該在背後罵你不知好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