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盛搖頭笑了兩聲,滿是無奈,起身將油燈吹滅了。

帳中靜下來了,可施玉瑤的心靜不下來。

她在想,秦盛這死東西跑漠南玩詐死她尚且能追上一追,可若是在沙漠腹地裏再有什麼三長兩短,她怎麼追?往沙漠裏跑?那是不可能的,命就隻有一條,她不會再折騰了。

算了,自求多福吧,愛怎樣怎樣,困裏麵回不來也是他自己選的,和她無關。

“我不會回不來。”

靜謐的黑暗中,冷不丁響起這麼句。

施玉瑤心一驚,心想這家夥別是會讀心術吧?

沒管她回應不回應,秦盛接著道:“相反,我把人帶到就得立刻趕來,讓他們領軍駐紮在那是為防止蠻人逃向漠北,這前提也是陰山可以攻下,否則如此大費周章有何用處?我一定要回來,同守備軍並肩作戰。”

施玉瑤煩了:“知道了知道了!睡覺吧!知道你和你手下弟兄們情深義重了!睡覺!”

氣氛再次靜謐下去,施玉瑤強行平息怒氣,想趕緊早睡著早解脫,可正當她剛剛再次沉下心,她就已經上身一輕,連人帶被子一同被撈到一個懷抱中去了。

秦盛在她耳邊道:“若說情深義重,又有誰比得上你對我情深義重,大雪紛飛的時節,你連漠南都敢來,你讓我今生該如何報答你這份情意?”

施玉瑤麵上滾燙,想推開他,偏手腳都被拘在被子裏,便呲牙咧嘴道:“誰說我就是單單為你來的?我就是閑得慌,我在家裏待夠了,我就想走個遠門玩一玩怎麼了?少給自己臉上貼金!自作多情!”

“對對對,我自作多情。”秦盛忍不住笑,“你說什麼就是什麼,行麼?好了,老實片刻,我想抱你一會兒,從你來到直至現在,我都還沒有抱過你。”

施玉瑤不情不願消停下來。

隨著時間過去,氣氛越來越靜,哪怕二人之間隔著一條厚被子,可好像還是能夠聽到彼此的心跳。

也直到這個時候,施玉瑤拉扯的內心才能夠平複安靜。

她覺得,秦盛依舊很討厭,但秦盛的懷抱不是很討厭,她縮在裏麵,好像就能不想別的了,能歇一歇,暫且不管外麵的風風雨雨。

不知過了多久,秦盛鬆開她,拍了拍她的肩道:“好了,不抱了,再抱下去要違反軍紀了,好好休息——”“夫人。”

施玉瑤睡眼朦朧,沒太留意秦盛最後對她的稱謂,她單純感覺這廝果真在男人堆裏待慣了,以往瞧她三妹夫拍三妹的肩,給人的感覺就是柔情蜜意,輪到他一拍,跟過命兄弟交待後事似的。

施玉瑤倒頭就睡,沒再做噩夢,一夜安眠。

……

第二天晌午她回到客棧,生意正好。

本來白豔豔在與南來北往的客人說笑,一見她回來,臉色一下便垮了下去,天兒也不聊了,迎麵便衝施玉瑤快步走去。

施玉瑤心中默默歎口氣,心想肯定是要被下逐客令了,也沒太大關係,再找一家客棧住著便是了。

她被做好被白豔豔迎頭質問的準備,結果對方一把拉住她的手,將她拽到樓梯拐角寂靜出,一臉憂心忡忡道:“妹子,你跟姐說實話,你到底是幹什麼的?昨日裏那群當兵的來我店裏盤問了整整一個下午,全是在打聽你,那一生氣,差點就要把我給帶走了!後來又來了個當兵的,兩方人反正不知道私下裏說了什麼,又二話不說撤了,這讓我心裏又沒底了,不知道他們究竟是怎麼個意思。其實我也跟你坦白吧,我根本不太信你是什麼柔柔弱弱的商人婦,你這一看就是金銀窩裏長大的人物,出個遠門身邊卻連個丫鬟侍從沒有,來漠南的路可不好走,你怎麼來的?靠什麼來的?隻不過覺得咱們畢竟萍水相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故而不願多嘴問上兩句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