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話太長,施玉瑤還得消化一下想想怎麼回答。
白豔豔心裏卻已經過百轉千回,仔細思忖一二果斷道:“我覺得你待在這還是不太妥,你畢竟一個女人家,身邊又沒個人,昨日還好你不在,往後他們若再找上你麻煩,你該如何應對?這樣,眼下你先回到房中躲著,這兩日暫且不要露麵,我給你雇上車馬隨從,把你神不知鬼不覺給送出嘉峪關,等過了這陣風頭再說。”
施玉瑤萬沒想到這姐已經為自己打算到如此地步了,心中暖了暖,笑道:“豔豔姐別慌,你聽我慢慢和你說,昨日裏原是場誤會,往後他們不會再來了。至於我的身份,我的確不是什麼嬌滴滴的商人婦是真的,可我確實是來這找我夫君的……”
施玉瑤本想照著之前現編的簡單一句帶過,但腦海中嗡一下響起秦盛昨晚那句“不準再和別人說你是寡婦”,隨即舌頭一拐:“我夫君也沒有死,是個大活人,隻不過迫於身份,不太好與我見麵。不管怎麼說呢,我騙了你都是真的,你若煩我,我現在就收拾了東西再去找一家客棧住著,不留在這給你添堵添麻煩。”
白豔豔先是鬆了口氣,又皺眉:“瞧你這話說的,我們生意人雖都勢力眼兒了點,可也是什麼大風大浪都曆過的,哪裏會為了這點小事就將你避如豺狼虎豹?既然昨日那場都是誤會,那我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了,今日起你什麼事都不要管,安心在我這裏住著,住上一年半載才好呢,眼皮子底下有這麼個大美人,我看見我就高興。”
施玉瑤便笑:“看見豔豔姐,我也高興。”
二人說笑半晌,直過了小半個時辰施玉瑤才回到房中。
被秦盛太早叫醒,她急需補回籠覺,能撐著聊那半天已是極限了。
可人呐,心思一旦重了,即便困也難以睡著。施玉瑤已經忍不住去想秦盛什麼時候能回來了,那死東西沒給她承諾期限,她也沒張口問,現在心裏就是一整個沒底。
不過他必定會在蠻人攻城之前趕回來,她有那個直覺。
窗外人流喧鬧,讓施玉瑤更加睡不著。
放在以往,她必定惱怒,恨不得下去將所有人的嘴都縫上。可現在她沒那個衝動了,她隻覺得難過。
一場腥風血雨就要來了,沒有一個人是知情的,他們說著笑著,幻想著以後的日子會過成什麼樣,不知死期也在隨著他們的期盼,漸漸逼近。
誰能來救救他們。
施玉瑤將臉邁入枕中,被子沒過頭頂,企圖逃離底下的聲音。
……
又過了些日子,忽有一天,店裏來了個斯斯文文的青年人。
白豔豔打眼一瞟,見那氣度模樣,便知是從中原來的,又聯想到這個月朝廷派來漠南坐鎮的貴人也到了,想必是同一茬。
她這些年做夢也想攀上些厲害關係,好將她在中原的那包爛賬擺平,眼下這說不定也是個機會,立即來了精神,不必夥計招待,親自上前噓寒問暖。
朱傳嗣還挺意外,本以為自己換了身尋常行頭到外麵得吃冷板凳呢,沒想到老板娘這般熱情,弄得他都有點不好意思了,本來隻想要碗牛肉麵嚐嚐鮮,沒承住人家三兩句好話,點了一桌子好菜,還順道要了壺好酒,按理出來吃獨食該低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