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你的意思……你看好那亞洲小子的合作提議？”小威廉側著臉，輕聲問了一句。
小威廉年輕時曾遭遇一場車禍，膝蓋受傷，雖然手術後有所恢複，但不可避免的留下後遺症，上年紀之後膝關節很難承受他的體重，導致他更喜歡坐輪椅出行。另外，他在七十歲時做過一次心髒搭橋手術，這也是他近些年將權力逐漸移交給威廉三世的原因。
當然，這些病痛並沒影響他的判斷力。
他已經從侄子突然來橘郡探望自己的行程中，隱約感受到一些事情。
菲比低著頭笑道，“你曾經告訴過我……壟斷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生意。”
小威廉是一代傳媒大亨，自然明白侄子說的“壟斷”並非隻的是實際產業，而說的是掌控時尚方向標，同時他也很清楚赫斯特集團在北美很難做到這一點，故而，他語氣有些驚訝，“時尚集團……在亞歐兩地的影響力，有這麼大？”
“影響力是有一些，但最多也隻是引導，還沒到掌控級別。”菲比微笑搖頭，在叔叔不解的眼神中，又笑著解釋，“我之所以支持這個項目，是基於兩點考慮。”
他從輪椅後麵繞到側麵，半蹲著身子，“其一，亞洲人口眾多，部分地區最近十年經濟發展良好，可以肯定，亞洲未來幾十年會是傳媒產業新的增長市場，對於我們赫斯特集團而言，也是如此。”
他稍稍停頓片刻，又以遺憾的語氣道，“可惜的是，我們在亞洲布局的步伐稍慢，影響力不足。”
旋即又提高一絲音量，“不過，如果與時尚集團合作，有利於我們的時尚期刊在亞洲的拓展發行。我們的時尚期刊，配合時尚集團的電視節目，基本上能達到掌控亞洲時尚風向標的最低要求。”
“至於歐洲……我們赫斯特集團與他們時尚集團，都不足以掌控，但我聽說，時尚集團最近正在和法國樺榭菲力柏契出版集團商談投資並購一事。”
“以那位年輕人的財力，這一項目成功的可能性，超過六成。如果他們談判成功，時尚集團、樺榭的世界時裝之苑，再加上我們的時尚芭莎，也能達到掌控的最低要求。”
“至於北美……我們赫斯特集團的時尚期刊和電視，會形成巨大吸聚效應……”
小威廉已經基本了解情況，手臂抬了抬，打斷菲比的話，又扭頭盯著菲比的眼睛，“你的描繪，很美妙，但是別忘了，我曾經也提醒過你，越是看起來美好的事物，背後越有可能掩藏著更大的圖謀。你的描繪中，我聽出兩點不可控……注意，我不是反對這次合作，而是希望你在確定與對方合作之前，必須要弄明白這兩點。”
菲比扶著輪椅扶手，點點頭，“你說。”
“你的描繪中，對方占比太重，也就是說，這次合作，時尚集團要比赫斯特重要得多，這無疑會讓赫斯特在未來的合作中，失去話語權。你必須要認真考慮這一問題。”
“第二，樺榭傳媒，是合作中的不可預估因素，它與我們赫斯特集團的功能有著相當大的重疊。你能確定對方收購樺榭的同時又與我們赫斯特合作，不是為了將時尚集團的電視節目和樺榭傳媒的時尚雜誌，反向輸入北美？如果是的話……他們未來會不會成為我們在北美的競爭對手？”
菲比·赫斯特一怔。
在他的潛意識中，赫斯特集團是北美傳媒巨無霸，又有誰敢捋虎須？
對方有那個膽子玩過河拆橋嗎？被叔叔一提醒，他有些心虛，搓了搓手後點點頭，“謝謝你的提醒，我一定會特別注意。”
菲比·赫斯特再度起身，推著叔叔的輪椅，沿著不大的草埔，慢慢轉圈。
小威廉人老成精，如何不明白自家侄子來找自己的目的？
菲比在赫斯特集團中，主管電視項目，與時尚集團深度合作一事，明顯已經超出他的職權範疇，他想要拿到這一項目的主管權，隻有一個辦法——利用自己的董事身份，拿到董事局授權。
所以，盡管菲比沒開口，可小威廉很清楚侄子找自己的目的——彙報項目是其次，主要還是希望自己能支持他，從而在董事局會議中拿到項目主導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