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3 章 瑞玉施計(1 / 2)

鄭氏前幾日拭探兩個兒媳無效,見這兩日她妯娌二人又並無動靜,此時一人枯座房中頗有些後悔把話說得太滿。甚麼不要兒媳對家計做補貼,哪裏是不想要,這不都是為了不叫李伯忠納妾才想出的下下之策,現在想來若往後她二人真個撒手不管,不僅自己要操心這一大家子的生計,兩個兒子可就要累死累活賺錢養家了!

吳瑞玉行到正房,便叫李嬤嬤朝裏通報。

鄭氏正煩惱著,聽說大兒媳尋來,忽然想到甚麼,喜得連忙叫李嬤嬤把人請進來。

婆媳二人坐定,鄭氏眼尖早就看到白露手上捧著的錦盒,心中歡喜不已,臉上已做出一副和藹可親的模樣,又叫李嬤嬤奉茶。

吳瑞玉心中暗笑,思忖鄭氏不僅眼皮子淺,喜怒哀樂總是浮於麵相,其實說來這樣的人雖生有一副壞脾氣,其心腸倒也不至於壞透,幫鄭氏一把倒也值得。略做寒喧,命白露把錦盒放在鄭氏麵前,笑道:“這幾日看丫頭們整理箱籠,兒媳便挑了幾樣不曾戴過的首飾來送予婆母,也不知婆母喜不喜歡?”

鄭氏第一回正正經經的收到兒媳的孝敬,喜不自勝,客套道:“這般客氣做甚,你的東西留著自己戴就好,我一老太太了,哪裏還需要甚麼頭麵首飾!”

誰人不愛美、不愛財!吳瑞玉知她是客氣話,遂把錦盒打開推到鄭氏麵前,誠意相送,道:“自打兒媳進門,還從未對婆母孝敬過甚麼東西,婆母不嫌我送晚了才好!”

鄭氏打眼一看錦盒裏的四五樣首飾,都是黃金打的頭釵簪環,一股富貴氣息撲麵而來,情不自禁地伸手惦了一把,十分沉手,見並非甚麼銅包金那等不值錢的玩意,樂得嘴都快要笑歪了。又怕叫人瞧見,連忙把錦盒關上。心中思忖,這大兒媳若是成心孝敬,應該在進門後的第一天便奉上來了,何必等到今日!必是她前幾日的話湊效了,她倒也知這禮物燙手,但到嘴的肉豈容人拿回去,略為斟酌,便道:“我的兒,這般破費做甚!若叫旁人知了,還道我這做婆母的覬覦兒媳的陪嫁。”

吳瑞玉狡黠的朝屋裏一望,十分體意人的笑道:“這屋裏就咱們婆媳兩個,白露是我的人,李嬤嬤是服侍婆母的,且向來嘴巴嚴實,此事莫非還有第五個人知曉不成?”

鄭氏心中掙紮,最終貪欲戰勝理智,見兒媳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來了,也就順著台階把東西收下。生怕李伯忠看見,連忙把錦盒往床頭櫃放好。

吳瑞玉隻當甚麼都未看到,白露忍笑忍得辛苦,叫吳瑞玉瞪了一眼,這才有所收斂。

鄭氏心中踏實幾分,轉而思量起來,原本那日她出言試探,不過是要兒媳把家用錢從明處轉為暗處,哪曉得這大兒媳忒大方了,出手就是金頭麵,到底拿人手短,又怕吳瑞玉這般作為乃是有所求,心中猜測莫非兒媳和兒子鬧矛盾了,這才來討好婆母?便略作試探道:“珍珠,大郎待你可好?”

吳瑞玉心知叫鄭氏誤會了,但也不做解釋,羞赧答道:“大郎體貼,待兒媳再好不過了。”

鄭氏見不是她夫妻感情不睦的問題,心中一鬆,思忖大兒媳陪嫁豐厚,吃穿不愁,又與兒子感情甚篤,再看吳瑞玉並不像是有求於人的模樣,徹底放下心來。索性裝糊塗,打定主意兒媳不開口,她便不過問,真正等到事情來了再說!反正這幾樣金首飾是落到自己口袋了!

她婆媳二人實在還未熟到可以交心的地步,吳瑞玉不過略座一會便辭出來。鄭氏把房門關好,再把錦盒拿出來,將那幾樣金燦燦的首飾一個人偷偷地賞玩,心中不無得意;然而轉頭想到這幾樣打眼的東西實在不好藏,眼下李伯忠也歇在這屋裏,若是叫他無意中尋得,妾都可以買一打了。再往屋裏四下瞧,見哪兒都不好藏東西,著實為難起來!

鄭氏手捧著錦盒忽地靈光一閃,當下便覺可行,於是稍做收拾打扮,叫了李嬤嬤隨行,二人悄悄地往遠一些的金鋪問詢,隨後就挑了家出價最高的金銀鋪子把首飾賣了,得手三百多貫錢,鄭氏把錢揣在懷中方才覺得踏實。

回程時李嬤嬤要替她叫馬車,鄭氏一問打車要五十文,當下有些肉疼,咬一咬牙和李嬤嬤走了一個多時辰,眼看家門在望,鄭氏實在走不動了,一雙小腳生疼,顯然已起水泡。李嬤嬤年紀大,扶著腰喘著氣,說甚麼也要就地歇口氣。

鄭氏頗為後悔,李嬤嬤不好說主人的不是,眼下二人是又渴又累。她倒還盡責,把鄭氏攙扶著往一旁的雜貨鋪子去歇腳,又向店裏的夥計討了碗水與鄭氏喝。

鄭氏搬到此處不久,卻是和這間雜貨鋪子的掌櫃相熟,因日常家用小物都是向此家添置的。那掌櫃當下認出鄭氏,客氣地上前與之寒喧。二人說話投機,那掌櫃又有心引導,不過一會功夫,鄭氏便得知掌櫃欲出售一半的股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