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話說門當戶對,鄭氏的想法聽來倒也中肯貼近現實,吳瑞玉點了點頭。不料鄭氏牽這時拍了拍她的手,飽含希冀望向她道:“若是能嫁入像平李這樣的人家,那是最好不過了!將來依著親戚的關係,於大郎兄弟幾個也是一份助力,三娘子得嫁高門有享不盡的福氣,必會念你們兄嫂的好,你說是不是?”
敢情鄭氏頭先的話不過是鋪墊而已,似平李這樣的豪門世族隻怕才是她為三娘子擇親的理想人家罷。想到白露早上的話,這才明白周素賢的顧慮是對的。鄭氏的好高鶩遠與不切實際頓時令吳瑞玉頭痛起來,她不動聲色的抽出手,擦了擦嘴角道:“既是婆母有這個意思,那兒媳過幾日便回舅家去探探舅母的口氣。”又看了看鄭氏頗為難道:“不過兒媳在閨中也不常和人走動,兩三個手帕交也嫁入京中隻有書信來往,隻怕在三娘子的親事上,一時半會可能不會有甚麼音訊。”
鄭氏絲毫不在意,仿佛有了吳瑞玉的幫襯,三娘子就一定會嫁入高門似的,親熱的笑道:“我的兒,三娘子親事就有賴你了!擇日不如撞日,你又不是外人,不若今兒就回去看看老夫人和舅太太罷。”
吳瑞玉見她性急成這般,毫不憐惜自己懷孕奔波勞累,哪裏肯按她的話行事。撫著肚子委婉道:“太太不知,那雖是舅家,也要按禮數來,容兒媳先遣人去舅家府上送信,明日再去也不遲。”
鄭氏麵上訕訕地,曉得大戶人家數來重規距,自己不聲不響地就丟了個人,連忙借吃茶掩飾。
吳瑞玉見機辭出來,看到周素賢主仆在院子裏散步,顯然是在等自己,心中多少燙貼了些。
周素賢迎上去與她眨下眼晴,不無揶揄之意。
吳瑞玉頓時苦了張臉,和她笑道:“你個機靈鬼……”
在鄭氏屋門口實在不便說些甚麼,周素賢上來扶她回屋,連聲問道:“你真個答應太太,要為三娘子說親?”
吳瑞玉也不瞞她,歎氣道:“也容不得我不答應,若是拒了太太,隻怕明兒就該相公來和我提這事了,左右都是跑不掉的,還不如爽快些。”
周素賢看她麵帶難色,便猜必是鄭氏提了甚麼過份的要求。暗忖婆媳關係自古就是門學問,這幾年她和鄭氏過招,很有些心得,有心指點她一二,便從白露手中接過茶盞遞與吳瑞玉,笑嘻嘻道:“其實這件事也不為難,待大伯回來你與他分說,大伯一向在家事上很主意,說不定三娘子和七郎的親事,他們兄弟早有打算呢!再有,若是太太的想法太過離譜,自有大伯他們和太太去勸,咱們身為兒媳,自是該聽夫君的話嘛。”
吳瑞玉本就是聰明人,很快想通其中關竅,不由撲哧一笑,擊掌大讚道:“我算是知曉為何太太每回在你手上都討不著好了,真真是生了副玲瓏心肝!”
周素賢被她說的怪不好意思,連忙道:“我自小和太太周旋,處久了自然摸出一套道理來,其實也算不上甚麼大學問,咱們何苦做那得罪人的活,大伯和四郎是她的親兒,她們母子間再如何意見不和,總歸要比你我強,即便太太怪罪,也有他們替你我擔著。”也歎氣,連連笑道:“我呀從前也是傻,總和太太對著幹,後來嫁給四郎,太太再有為難,我都推到相公身上去,你也看到了,效果顯著。”
吳瑞玉被她的俏皮話逗笑起來,也知周素賢的一片好意,分外領情,道:“虧得有你提醒,你是不知,太太想要將三娘子高嫁,剛才要我現在就去舅家,急成這般也是難為她老人家一片慈母心了。”
周素賢點到為止,暗忖道理人都懂,吳瑞玉的見識和心胸都不差,自然知道該怎麼做。她略座了座便辭出來。
白露見人走了,屋裏也沒外人,便和吳瑞玉小聲抱怨道:“奶奶還懷著身子哩,太太毫不憐惜的差遣人,奴婢實在看不下去。”
吳瑞玉擺手,道:“哪有這般嬌氣!”想了想便吩咐她派人去給李老夫人送信。
白露應聲出來忙活,吳瑞玉躺在榻上思量半晌,很快心中拿定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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