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9章 賣畫?
小炮竹說完,在場的學生之中沒一個發聲。
外頭大理寺卿無意間聽見這話,撫了撫自己的胡須,一臉的若有所思。
小炮竹抬起眼來看向一時也沒出聲的常明禮,猶豫之後還是繼續道:“所以在旁人眼裏她毒殺丈夫一家老小,是違背父權和夫權,是天理難容,所以該死!”
方才還一臉怒容,隨時準備找小炮竹麻煩的張姑娘聽了這話,總算是反應過來了,她的意思不是認為凶手是女人就該死,而是在這個時代背景之下,她作為女人,是弱勢,明明是被壓迫至死,卻不能反抗。
常明禮看了小炮竹一眼,沉吟片刻後,才道:“你這丫頭,同你父親一樣,看事未免太偏執。”
小炮竹知道他後麵還有話說,便沉默著沒開口,聽他繼續道:“丈夫誠然該死,可妻子也不該走到殺人這個地步。一旦動了手,她便再沒辦法回頭,隻能被送上刑台,任人魚肉。”
小炮竹抬手作揖,又問:“那先生的意思是,讓她繼續忍受虐待,隻要能活著,哪怕是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也無所謂嗎?”
“我的意思是她可以報案,請官府介入。毒殺丈夫一家老小,實在不是明智之舉。”常明禮道。
小炮竹據理力爭:“若不是走投無路,又怎會走到下毒殺人的地步?先生,您覺得她是沒有報案,還是沒辦法報案?”
常明禮看著眼前那張不服輸的臉,忽然就有些答不上來。
說白了,他方才那些話也多少有些站著說話不腰疼的意思,他不是女子,這輩子也不可能經受被丈夫虐待的事,所以沒辦法站在一個被虐待的受害者角度來看待這個問題。
而在小炮竹眼裏,他也是享受父權或者夫權的壓迫者之一。
作為師者,常明禮頭一次覺著在某一教導方麵感到失職。
他自我反省了片刻,道:“你說得有理,是我片麵了,為師受教。”
說罷,他起身來,理一理衣袖,正要請一禮時,小炮竹腳底下一滑,直接溜到了張家姑娘身後去了。
她從張姑娘肩頭探出腦袋來,道:“先生,我是還年輕,還有好幾十個年頭能活,可您這一拜,會讓我少活好幾個年頭的。”
小炮竹抓著張姑娘的肩膀,笑嘻嘻的又道:“先生,您別介啊。咱們不是說好的互相探討,交換意見嗎?您不能因為我反駁了您,您就故意報複我,害我折壽呀。”
她這是故意給常明禮找台階下,常明禮聽了,便也不拜了,指著她笑道:“你裴相思這張嘴啊,真是叫人又愛又恨!”
小炮竹嘿嘿笑著,忙給常明禮見了禮,又討好似的將桌上他沒喝完茶奉上,賣乖道:“先生您喝茶。”
他們獲得準許,在大理寺待了一個上午,方才在常明禮的帶領下,各自打道回府。
小炮竹臨上馬車前,被張家姑娘叫住了。
她道:“從前我以為你隻是仗著裴太師的威名和幾分小聰明,故意賣弄。如今看來,是我傲慢了,我給你賠個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