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從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低下頭看手機，五點了。
江時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在想什麼，趕緊地說：“咱們不回學校了吧！我都要餓癟了。”
說實話耿從是想著現在回去，還能上一節課三個自習，但他倆中午就沒怎麼吃，現在也餓了，倒也沒怎麼反對，點點頭說：“去吃火鍋？”
江時嗯嗯嗯地應下來。
點了一個鴛鴦鍋，江時沒想到耿從居然要了麻辣，耿從也沒想到江時居然要了個養生湯。兩人一對視，都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尷尬，好似第一次認識對方一樣。
菜品倒是沒什麼區別，左右就是些青菜娃娃菜，金針菇豆皮，又點了不少肉卷。
江時看著對麵同樣穿著天藍製服的耿從，突然笑了一聲。
耿從拆了筷子，也笑了一聲。
江時有些不解，“你笑什麼？”
耿從幫他倒了一杯水，反問道：“你笑什麼？”
“我笑你......”穿的像個老先生！江時看著耿從，本來要說出口的話咽了回去。
耿從看著他說：“我倒不是笑你，隻是想到這還是咱們第一次出來吃飯。”
平時要麼是江時去做，要麼點外賣，他們都住一起了，居然才是第一次一起吃飯。江時也覺得不可思議。
鍋燒開了，熱氣騰騰的，耿從下了兩盤肉進去，“你剛剛想跟我說什麼？”
“你有沒有看見......那個？”
“什麼？”
“就是那個人身上的畫。”
耿從筷子一頓，擱在碗沿上，看著江時，“什麼畫？”
江時把中午在那人身上看到的血色圖案描述了一下。
“我並沒有看見。”
“我確定我看見了。”江時有些心神不寧，“難道又是“界”裏的東西？”
耿從喝了一口水，說道：“可能是你太緊張看錯了，我中午看見那件衣服上全是血。”
江時看他說的肯定，越發相信那是“界”裏的東西，因為隻有他一個人看見。“還好沒跟警察說，不然沒法解釋了。”
耿從挾了一塊肉給他，江時吃了一口就被辣到流淚，拿著杯子把水灌下去，含糊不清地指責。
“你幹嘛呢！”江時哈著舌頭，吃了一口高湯菜去辣，又想起一件事，“下午我遇著池嬌的媽媽了，她挺奇怪。”
“也不奇怪，如果她一直不管自己的女兒，肯定對於女兒身上的事一無所知，現在女兒死了又後悔起來開始關注女兒的事，挺平常的。”
“那你說她為什麼那麼肯定池嬌是自殺不是他殺？”
耿從幫他續滿水杯，繼續說道：“兩個解釋，第一現場的結果確實證明池嬌是自殺，第二有別的確鑿證據能夠證明她一定是自殺。”www.x33xs.com
“聽起來第二個解釋更有說服力。”
“警察手裏肯定有證據，就是不知道她媽媽會不會聯係你。”
“嗯。”
......
第三天了。
彭睿博從噩夢中醒過來，臉上身上全是汗，肺部急速膨縮，鼻子裏卻隻呼出一絲輕巧的氣流。
他輕輕轉頭向左看，耳朵裏甚至聽到了頸骨嘎巴嘎巴的聲響。被拉上窗簾的窗戶隻露出一圈毛亮的光暈，勉強勾勒出窗戶的形狀，再沒有別的東西。
緩了緩，他坐起身靠在床頭，解鎖手機，點開一款社交軟件，登上□□。
他拉出列表裏的一個好友，頭像是一隻塗了鮮亮指甲油的手，白皙纖長，名字很有文藝感，叫“白夜”。
這個人被他放在特殊分組裏，身份確實也很特殊。他哆哆嗦嗦地在聊天框裏敲下一行字：怎麼辦，她死了！
對方頭像框底下迅速出現“正在輸入中...”
“警察懷疑你了嗎？”
“沒有。”
“那你慌什麼。”
彭睿博額頭上的汗滴在手機屏上，又被他抹掉，一股微風透過窗戶縫隙吹進來，嚇得他汗毛直立，手機脫手，倒扣在了被子上。
唯一的光源消失，他幾乎就要驚叫起來，脊背像一塊硬石頭卡在了床頭上，一動不動。好半晌才拿起了手機，聊天界麵還停在那句“那你慌什麼。”他幾乎是強忍著恐懼打字：“我感覺有人跟著我。”
這幾天一直有一種如影隨形的毛骨悚然，有個看不見的人影跟在他身後，跟著他上課，跟著他回家，還有一雙不知道藏在哪裏的眼睛，無時無刻不注視著他。
手機屏亮了，光打在他臉上，他看見白夜新發過來的信息，上麵寫著：
她現在到了。
彭睿博因為極度驚恐而瞪大的眼睛越來越大，他石化一般盯著手機屏幕，脖子上的汗竄進衣領裏。他聽見了窗戶滑開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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