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 冬至(6K+)(2 / 3)

“方才我若是不開口,你是準備告訴大哥了,是不是?”薑三夫人一開口便是質問。

管事被這話嚇了一跳,臉色一白,正想說話,便聽薑三夫人冷笑道:“既是做下人的就做好這個下人,主子的事少插手!”

先前她家裏那精明的死鬼來信要錢,說有急事要幫“老夫人”周旋,她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事,不過想著這死鬼精明的很,一向隻有他坑旁人的份,旁人想要從他身上坑到錢財簡直是癡人說夢,便給了。

隻是給歸給,到底那麼一大筆錢,簡直快掏空了這些年攢下來的大半家底,薑三夫人有些肉痛。臨到年底了,她還得同新結交的幾個如夫人走動花些錢財。老夫人又不在,她一個人怎麼從薑兆那裏搞到錢財?薑三夫人有些犯難,心中忍不住埋怨起了薑三老爺。

這死鬼拿這些錢去做什麼也不說一聲,要不是知曉他的精明,她都要以為這死鬼是被人整了。不過話說回來,要不是看他精明,她作甚要嫁這薑家老三?圖他長的不好看?還是圖他人品差?

這薑家三個裏頭也隻薑兆長的不錯,隻可惜心裏頭隻惦記著胖丫頭那個娘,跟個木頭一樣,不解風情的厲害。薑三夫人抓了抓後腦勺梳了大半天的發髻,冷冷的瞥了眼管事,轉身走了。

被薑三夫人這大半夜“不正經”的勸住的薑兆冬至大節當日便沒有再去城外找生了慧根隨時可能出家的薑老夫人等人,而是老老實實的在家裏教導起了薑煌的功課。

隻是教導了一日,薑兆便忍不住了,冬至大節第二日便主動去衙門報到了。尤其在與自己曾經教導過的阿顏相比,這煌兒讀書的天賦不能說少吧,也就等同於沒有了!

教導他一日的功課可比在衙門當值十天都要累的多了。這種事還是交給他三弟夫婦吧,可同他沒什麼關係。

其實細細一想,冬至大假在衙門值班其實也不錯,可以叫衙門的後廚做些他喜歡的吃食,沒什麼事還能看看喜歡看的話本子之流的,可比對著他那“好侄兒”和不正經的三弟妹好的多了!

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

不比薑兆冬至當日教導薑煌功課的“痛苦”,薑韶顏等人冬至節這一日過的還是不錯的。

回到晏城的林彥還沒來得及告訴季崇言吳地的事,便對上了收拾妥當的季崇言。

“明日是冬至,我要回一趟寶陵城,晏城這裏就麻煩你了!”

疑惑了一路的林彥此時終於記起他“忘記”的是什麼事了:冬至大節已至,崇言自己是要回去同薑四小姐過節的。

原來前兩日的“好心”讓他歇息是這麼個歇息法,林彥胸口一滯,對上了季崇言那副收拾妥當的樣子,終究還是敗下陣來,揮了揮手,道:“走走走!冬至大假最後一日記得回來!”

晏城衙門不能無人,就算有大假……那又如何?

季崇言聞言笑著應和了一聲,指了指林彥辦公桌案的方向道:“桌案上有一罐自長安送過來的酒,據說是一家街頭酒館的老板娘送來的。”

這話聽的林彥當即雙目一亮,一邊笑罵“還不走”,一邊急急往裏走去。

季崇言見狀忍不住輕哂著搖了搖頭:自己同林彥不也一樣?想著明日能同薑四小姐一起過節就心情舒暢。

……

冬至大節一大早便迎來了季崇言,薑韶顏卻半點不覺得奇怪。

自來了寶陵遇見季崇言,每逢大節他都會來,是以即便沒有事先收到消息,可昨日準備的今日大節的飯食也是特意準備了他的份的。

不止如此,就連並作一食的早午兩食也對了他的胃口。

沒有做江南道這一代傳統的餛飩,而是將方形的皮子擀圓了,做了被後世稱之為餃子的“偃月餛飩”。

長安城的冬至大節裏,不少人家的早午兩食便會做“偃月餛飩”,餛飩的餡料也備了好幾種,魚肉、豬肉、菌菇、菜蔬連同自己醃製的酸菜自由組合著包。

隻是季崇言碗裏的“偃月餛飩”的餡料卻大多不屬於這裏頭中的任何一種。

“叮”又一塊銅錢被扔在了桌上,這“偃月餛飩”裏頭一共混了十隻這樣加了料的餛飩。如今大家又都聰明了,知曉舀餛飩的時候專門撿鍋底的掏,所以下餛飩的劉娘子便幹脆統一下好了餛飩舀起來起來盛入碗中,如此一來就當真“公平”了。

可看著這位季世子一碗偃月餛飩裏刨出了八塊銅錢,香梨還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就連過來吃冬至大食的靜慈師太見狀也忍不住感慨道:“阿彌陀佛,季世子真是個大運道之人!”

剩餘的兩塊則在薑韶顏的碗裏,統共十隻這樣的餛飩,就叫他二人給分了。

沒吃到這“財運”餛飩的香梨卻很是高興:不管是小姐吃到的還是季世子吃到的,那都屬於自家人。她最近才學了一句老話,叫做“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小姐和季世子他們得道,自然連帶著大家都有好運氣呢!

早午食吃的是餛飩,晚上便是要準備一桌大菜了,打下手這種事劉娘子、小午和香梨已經很熟悉了,自告奮勇的攬走了大半的力氣活,薑韶顏便在靠窗的位置看管幾隻小爐上燉得鮮湯和肉粥。

爐火氤氳,聽著廚房裏切剁菜的聲音,薑韶顏抬頭看向隔著窗戶看她看管小爐的季崇言。

這情形委實太過熟悉了。一樣的一窗之隔,薑韶顏恍然數月前似乎也是如此,不過彼時她是做菜的“主力”,季崇言隔窗來望,大抵是從來沒沾過人間煙火氣,好奇的看她做菜,當然,她彼時也懷了些許旁的目的,那一桌飯食讓林彥“酒後吐真言”了一回。

此時這一頓飯食沒了旁的目的,她也不是做菜的“主力”,季崇言卻依然隔著窗在看她。

薑韶顏緩緩晃著手裏的蒲扇,歪了歪腦袋,笑問他:“季世子喜歡看做菜?”

院子裏的石桌石凳上擺了不少小食幹果,他卻碰都不碰,隻靠著窗朝她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