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雲清和的手掌往聞依瀾的額頭上一貼,果真燙得嚇人。
火氣憋了半晌無處宣泄,雲清和隻好伸手在懷裏人的額頭上重重地戳了幾下,把她丟給了紅葉照顧。
幼稚至極。
紅葉操持著家中大大小小的瑣事,自然無暇顧及聞依瀾。她將人身上濕透的衣物剝下來,塞進了棉被裏,便由她自生自滅去了。
以前,聞依瀾也有染病不起的時候,可從沒有哪一次像現在這麼難熬。
她整個人像是被扔進了冰窟裏,寒意冷徹骨髓,四肢不住地發抖;一會兒又像是放在火裏烤炙,後背心都在冒汗。
冰火兩重天的滋味難受的緊,意識不清下,她哆嗦得牙齒打顫。
乍然間,聞依瀾感覺自己落入了一個舒適而溫暖的懷抱。
這令聞依瀾錯亂了時光,依稀以為回到了娘親還沒有離開的那幾年裏,這足夠庇佑她的軟和懷抱將她整個人都浸潤在溫柔甜美的夢裏,暖意熏然,也叫人心酸。
聞依瀾迷亂地汲取著棉質衣物上被晾曬過後的陽光氣息,於睡夢中意識未醒地小聲啜泣著:“娘…我好想你……”
“都怪我沒用、你別走…別走好麼……”
光潔細長的手臂穿過溫熱胸膛,將人抱得死死。
雲清和全身僵硬。
他瞪了一眼探頭來看好戲的龔伯,等這位關心他終身大事的忠心老仆滿含笑意地離開之後,才將藥碗放在床頭邊的小桌上,騰出手去掰聞依瀾的手臂。
奈何這女人纏著他的手臂就像是一塊兒鐵,怎麼掰都掰不下來。
雲清和嚐試幾番無果,遂放棄作罷。
用被子將聞依瀾裹得更緊了些,雲清和垂著一雙桃花眼,狹長的眼眸裏滿是淺淺的、不為人知的暖意。m.x33xs.com
若是聞依瀾清醒著,定然會看見,一貫大魔頭作風的男人胸前是再瑰麗不過的豔紅色。
他想,大千世界,芸芸眾生,誰還沒點傷痛與磨難交織的過去呢?
這一夢冗長,聞依瀾醒來的時候,身上已經沒有那種難熬的疼痛感,當交替折磨她的冷和熱一並退卻後,留下隻有滿身的虛軟無力。
外麵許是暗下了天色,紅葉正坐在她屋裏的桌前,就著微弱的燭光做針線活。
她繡得專心,連聞依瀾醒了都沒有發覺。
直到聞依瀾開口,把她結結實實地嚇了一跳。
“晚上繡花,是會傷眼睛的。”聞依瀾的聲音裏帶著大病初愈的沙啞,可和著那嬌嗔似的濃濃鼻音,分外叫人心起憐惜。
紅葉被她突然出聲嚇得差點拿針紮了手,瞪她一眼,沒好氣地道:“你可算醒了,看你以後還敢亂來麼!”
她將桌上還冒著熱氣的碗端到了聞依瀾的麵前,催促道:“趕緊把藥喝了,你才剛來就淨給我們添亂、真是個禍害!”
禍害本人對這點言語中傷沒知沒覺的,端起藥輕輕吹了幾下,像小貓飲水似的一口一口地啜著。
苦味在舌尖上綻開,澀得聞依瀾一張小臉瞬間扭曲。
聞依瀾腦子裏還糊裏糊塗的,她把白天裏發生的事在腦子裏過了一遍,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兒來。
“紅葉姐~”
“幹什麼?”紅葉頭也不抬地做著針線活,忽然聽聞依瀾小心翼翼地問她。
“你們是怎麼跟空山集的人結怨的啊?”
紅葉手一頓,冷眼看去。“你問這個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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