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疼得神經麻木了,還是累得叫不出來了。
或者是因為穩婆的動作逐漸收尾了。
不過女人的身體卻還在不自覺顫抖著,大概是沒力氣控製了,抖得別剛才厲害。
“別動……再動一會兒牽連到兒,那血就不是現在這樣流了……”
穩婆罵了一聲。
……
這房間的牆邊,兩隻飛蛾靜靜落著。
就是這次徐楓和阿孟的化身。
徐楓朝著那墮胎的女人,給女人墮胎的穩婆,以及旁邊守著的年輕醫生各看了一眼,
然後就再轉過了目光,看向了旁邊。
還未降生就被迫夭折的嬰兒魂魄,此刻已經飄蕩在旁邊,
周身纏繞著怨氣,臉上還帶著懵懂而揮之不去的恐懼。
大概是有些不甘心的,嬰兒魂魄在圍繞著他娘親環繞了好幾圈,
最後還是隻能離開了。
不過,
相比於之前看到的枉死者景象。
這一幕景象中,還多出來一道隻有徐楓和阿孟能看到的身影。
那是已經快孕育完成的情孽,
如此多,如此久的執念怨氣積蓄,終於從這生死執念中孕育出了這樣個情孽。
此刻的情孽,周身纏繞著濃烈的怨氣和說不清執念,
他的身影還有些虛幻,身形在怨氣執念的孕育中,還在不停地變換。
或是被土匪殺了的掌櫃,或是在腹中就夭折的嬰兒。
或是溺水的孩童,或是上吊的女人。
這情孽的身形不斷變幻著,不見完全成型。
最後,
那這次枉死夭折的嬰兒魂魄離開過後。
情孽的身形變幻終於是止住了。
他最後,身形是化作了一個嬰兒的模樣。
有些像這次夭折的嬰兒,也有些像此前數百年夭折的嬰兒,
這個和生死有關的情孽,就選擇了個這樣個生死相關的模樣化身而出。
身影成形過後,情孽身形還有略有些虛弱,三魂七魄皆無,就像是滿是執念怨氣的倒影。
情孽就浮在那女人的床邊,兩隻無神的眼睛就一直直視著那女人。
徐楓看了眼那成形的情孽。
準確說,
這也隻是情孽的化身。
情孽本身所在,就是那些數百年積蓄下來的執念和怨氣。
此刻情孽成形,也不僅僅是因為此刻身前這夭折的胎兒,
可能同時還有著其他無數類似的事情發生,完成那怨氣和執念的積蓄。
在情孽化身身上多停頓了下目光。
然後再看了眼那床上躺著的女人和旁邊的穩婆,年輕醫生。
至於那女人的丈夫,並沒有出現在這兒附近。
“行了……後麵好好休養就行了……對了,這個你要不要……”
“……不……不要了……”
穩婆擦了把汗水,放下了手裏的工具,然後托起了旁邊還綴著些爛肉的胎盤,詢問女人。
女人虛脫了似的,渾身都被汗水浸濕,臉色慘白,還打著哆嗦,癱在床上,
聽著穩婆的話,睜開些眼睛,望了眼,看著那血肉模糊的東西,眼裏再流露出些恐懼,顫抖著更厲害,慌忙著搖頭。
“那行,那老婆子就收走了……這可是好東西咧……”
穩婆看著女人模樣,笑嗬嗬著說著,伸手拉了過個塑料袋子,將胎盤給裝了進去,
“那這些爛肉也不要了吧……不要我就也一並帶走了……”
“不要……不要了……”
“誒,你們這些當娘親的哦……最後還是得我去把這可憐造孽的娃娃埋了……”
穩婆拿起個塑料袋子,再收拾了,就轉身準備離開了。
那女人閉上了眼睛,不答話了。
臨著出門前,
穩婆望了望旁邊終於鬆了口氣的年輕醫生,伸手將他拉了過去,
“……聽著你說你先前還想要給這人用麻藥……”
“對……”
“可不能用,你個傻娃娃……像這樣的人,你就是得讓她知道疼了,她才能知道教訓。”
“……可是她知道了教訓了,她丈夫……”
年輕醫生轉過頭望了眼診所門外,女人丈夫說是有鎮上的活要著急去幹,來都沒來。
“……嘿,你個傻娃娃……還有啊,你這會兒給她用了,下回小心再賴上你,我給你講……”
“……”
年輕醫生沒再說話,穩婆笑著搖頭,提著東西走了。
……
徐楓和阿孟化身的飛蛾,看著這一幕,再看了眼那已經成形的情孽,
再離開了這兒。
又是處曆史映射的景象,隻是這次,情孽徹底降生了。
“……奶奶。你把那個皮球給我一下……”
一個農家院子裏。
前幾年才翻新過的房屋,看起來有些嶄新整潔。
一個老太太坐在屋簷邊,剝著苞米,笑嗬嗬著看著院子裏玩鬧著的孫女,和騎著摩托,剛從外邊回來的兒子。
“好嘞……給……”
老太太麵容和藹,笑嗬嗬著伸過手,將旁邊院子裏的皮球撿起來,朝著孫女一拋,扔了過去。
“媽,你別這麼慣著她……”
“要撿皮球自己撿知道嗎……不要麻煩奶奶。”
“我知道了……”
“誒,你別說孩子。”
“媽,你這老是慣著她也不行啊……媽,晚上家裏吃什麼啊?”
“晚上你兄弟回來,準備做點菜,到時候一起吃……”
“那感情好……”
很溫馨的一幕,不過,院子旁邊還多了道身影,一直在老太太身側,直直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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