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無人響應,那門又被敲響了一次。
抬眼看去,那拘謹的影子隻是小心又謹慎的立在那裏,手抬起又縮回,似乎在思量什麼。
正當人影終於下定決心,伸出雙手向內推門時,木門率先發出嘎吱一聲,細縫中透出白光來,縫隙慢慢變大,顯出一個婀娜的身姿。
“你是……”
陌生的青衫侍女驚訝的看著隨意扶著門框的女子,後又想起什麼那抹驚訝變成了恍然大悟。
女子青絲未簪,散落於肩頭,睡眼依稀可辨朦朧之色,像是還未睡醒似的。
她懶懶的打了個哈欠,挑起眼皮看向了來人:“是你啊,你來做什麼?”她神情自然,像是認識來人一般。
青衣侍女受寵若驚道:“你……你認識我?”
她的手微微一頓,隨手捋了捋耳邊散落的發絲:“你有事嗎?有事快說,沒事就快滾。”她說話不算客氣,但是侍女卻像是習慣了似的,小聲問道:“知蓮,你有沒有見過一個提著竹籃的女子,也是穿著青衫長服的。”
說著還目光狐疑的往裏故作無意般的踮腳探了探。
“青衫……這不就是你麼?”她麵色不太耐煩:“你是不是覺得我被調到那瘋傻之人身邊之後你便可以來看我的落魄耍你的威風了?也不瞧瞧你自個兒是什麼身份,區區一個青衣侍……”睨了她一眼,嘲諷至極。
“不是不是……”她擺擺手,眼珠子一轉,語氣獻媚討好道:“是這樣的,那小蹄子牽走的竹籃似是我的,聽說不小心被她帶走了,我尋著路來找一找。不是特地來叨擾蓮姐姐您的。”
“一個破籃子,瞧你寶貴得。”
知蓮嘲諷了一句,還是打開半邊門,剛好展示到半邊通鋪上睡著那個女子,她指了指桌子上:“這兒有一個竹籃,是那不值錢的東西帶回來的,你瞧這是不是?”
侍女瞟了一眼竹籃目光定在通鋪上的女子,她尖著眼睛盯了好久女子的臉:“蓮姐姐,那位小姑娘怎麼了?”
“不曉得,今日老早出了門,回來時淋著雨,全身都濕了,後來就發了熱,一直到現在都沒退。”
“那她的傘呢?”
“可能沒帶,可能丟了,可能被搶了,反正她蠢,左右就這幾種情況了。”
“她……”
知蓮不耐煩的打斷她,“你到底是找籃子還是找她?若是找籃子你現在把那破玩意兒拿著滾,若是找她,她應該半夜就能燒死了,你半夜來撿吧,現在日頭還早,別耽誤我小憩。”
“找籃子找籃子。”她訕訕道,說著不死心的要踏進去瞧一瞧。
知蓮倚著門,侍女隻敢對著籃子偷偷看遠處的女子。
她清秀的雙眉緊蹙著,臉上勾出了絲絲血痕,紅霞滿頰不停的喘著粗氣。
風寒入骨,病得很重,如果放任下去的確活不過半夜。
她暗自思忖。
冷不丁傳來知蓮帶著些許哈欠的聲音:“看完了嗎?”
她連忙道:“蓮姐姐,是我搞錯了,雖然看著像,但是這不是我的籃子。”
她邊說邊尷尬笑著踩了出來,最後看了那人一眼,忍不住問了一句:“她是伺候哪位主子的?病得這麼重竟沒有人管。”
這腳剛抬起還沒踏出去就被知蓮推了一把,將她直接推到門外,踉蹌了好幾下,她擋在門口,回答她:“就這玩意兒還想伺候主子,她是後廚院前掃地的,沒什麼前途,若是你想巴結她不如巴結巴結我。”
…
“後廚院前掃地的?”
堆滿柴火的屋子被清了個幹淨,方方正正的木桌上隻放了一套簡陋的茶具,看上去整潔又舒適。
百裏枕雪捋起袖子的手一頓,隨後提起茶壺傾斜一二,熱茶便如同源源流水彙入杯中。
“是這樣說的。”青衫侍女捏了捏手中的金子,拿起來用牙咬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