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淺循聲看去,對他一笑,耳邊又聽他問道:“你爹說此事與你有關,你且說來聽聽,這事究竟是如何回事!”
“江淺!聽你喬伯父的話,從實招來……”
江遠睡著踏步過來揪起江淺的衣領就將她提了起來,細眯雙眼,露出威脅道目光,語氣卻是惆悵中帶著慈祥:“把昨日是因為什麼你才入了地牢一五一十的說出來,若是不好好說,為父隻能將你再次關進去喂老鼠了……來,乖乖告訴你喬伯父,喬鬆到底是不是你殺的?”
雖收到密信之時他就已經預料到這個結局,但是親耳聽到,喬振文仍舊心停了一拍。
“我兒果真……”
他形如枯槁的手一顫,狠狠的拍在桌子上:“江遠,你必然給我一個解釋,給喬家一個解釋!”
江淺害怕得縮了縮脖子:“不是淺淺不是淺淺……”她像是隻會這一句,旁的什麼也不說。
江遠鬆開手,顫巍巍的走到喬振文身旁哀傷的替她解釋道:“前幾日喬公子半夜誤入了小女閨房,不曾想她小小年紀竟如此狠厲,竟殺害了喬小公子,是我……我管教無方啊……”
江淺很欣賞江遠編故事的能力。
男子半夜誤入女子閨房不就坐實了對方登徒子的名號,再讓她背鍋,過錯就變成兩方各一半,打了個好算盤。
想來喬振文也聽出來了,臉色一陣青一陣紅的。
死無對證,屍體也不讓見,怎麼說都是江遠作主了。
喬振文扣緊茶杯,平複了好一會兒情緒才陰陽怪氣道:“此事哪裏怪得了江老兄,怪隻怪小兒不好,闖誰的房間不行,偏闖了江小姐的房間,江小姐一介女子,聽聞腦部還有疾,做出什麼事兒來也都能理解不是。”
拐著彎的陰陽怪氣,就差明麵上罵他下套了,這回換成江遠臉黑沉下來:“那還是得怪老夫,若是多管一管,也不至於造成今日的局麵。老夫有罪,隻是江喬兩家姻親關係已經昭示世人,既然大公子……”他話裏一頓:“老夫瞧著喬二公子也不錯。”
喬振文差點拍案而起,心道無恥至極,臉黑的都能直接墨畫了:“江老兄不厚道,江門總不能逮著我一人的兒子禍禍,讓我連個養老送終的都沒有吧。”他一頓,眼神從江淺身上飄遠,“不過若是換成江兄的嫡女……”
做夢!
不說喬家已然不比前幾代繁華,就說喬家嫡係的二公子,妾室都娶了十二個了,還是個寵妾滅妻的種,但凡是個父親,誰會把自己的女兒交給他?
江遠胸膛起伏不定,麵色不顯,睜著眼睛說瞎話:“沫鳶已有婚約,怕是不能如喬老弟所願了。”
喬振文肯定不信,他遺憾的表情歎了口氣,接著隨口問道:“那真是可惜了……敢問江大小姐許了哪戶人家?”
許了哪位。
江淺暗裏瞟了眼身旁這人:誰能比這人好拿捏。
父母雙亡,無財無房,家世顯赫,可惜滅門之禍,寄人籬下還雙腿已廢。
一句話:好用不費錢。
百裏枕雪蹙眉:江淺看他做什麼?難道又在琢磨什麼壞主意?
下一秒他就聽見江遠笑道:“百裏家的公子,正是這位。”他忽然指向百裏枕雪。
正在看戲的百裏枕雪一愣,江遠意味深長的目光掃向他,和他對視了一瞬。
不知在這一瞬間達成了什麼共識,百裏枕雪便溫和笑著作揖:“正是晚輩百裏枕雪,拜見前輩。”
喬振文打量的目光刺來,帶著審視:“百裏家的人……這百裏家不知得罪了什麼人被滅了門,江老兄你這門親事選得不妥啊。”
百裏枕雪依舊笑如春風隻是眼神一沉。
隻聽江遠笑嗬嗬道:“是沫鳶幼時便定下的姻親,我等也不是背信棄義之人。即便百裏家沒了,這樁親事老夫依舊願意認下。”
喬振文無話可說,但是江淺知道他肯定在心中罵娘:“既然如此,那老弟也不想橫刀奪愛,隻是小兒屍骨未寒,二子又不成器,你這小姑娘我、我實在是……”說著竟抹了把老淚。
江遠一臉同情和自責:“喬老弟你且放心,近日我與好友商議準備放寬書院大選,我心知喬二公子隻是懷才不遇,若是娶了小女,一定後宅安寧,舉家團圓,二公子拔得頭籌揚名立萬便無後顧之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