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場麵一時飛沙走石,你來我往。
江沫鳶見這邊已然打成一片,她的眸光暗了暗,不知在想什麼,再次抬眸望向了那青青草原上所剩無幾的四隻怪物。
四隻?
江沫鳶眼睛一沉。
目光從打得火熱的眾人再轉向若有所思的江沫鳶,最後淡淡的收回目光,江淺坐在花壇上,用手枕起臉龐,看著這場景打了個懶懶的哈欠,一副與世無爭的模樣。
百裏枕雪看著江淺,眸光輕輕一側,映得那袖子中手裏劍滑落被他拇指按在手掌中,隻冒出鋒利的劍尖懸在空中。
眼看著眾人已經用上了武器,沒有武功的人掂量一二發現自己敵不過悄然退出了戰場,而最後剩下的就是拿著刀劍亂舞的高手了,以至於那場麵一度變得血腥起來。
就在這如火如荼的時刻,一股股晶瑩的白線和著手裏劍悄然佇立在江淺的麵前,層次交錯,越延越長,就像是一條刻意為那滾落的頭顱搭建出來的以白線為欄的小路,那條小路一直搭建到江淺的腳邊,江淺垂眸用蘭花指輕輕彈了彈那鋒利的手裏劍。
然後抬眸看了眼與自己擦肩而過的百裏枕雪,但是百裏枕雪卻像是沒看見她的目光似的,看也不看她便抱著那怪物的頭目不斜視地從她身旁走過。
隻是他麵容清冷,揮袖間雲淡風輕,讓人不禁想起那句有匪君子如切如磋,而那細細點綴的紅痕又讓他多了幾分單薄的柔弱,如斯矛盾又如斯清漠。
“這位公子!”江沫鳶忍不住叫了一句,語氣之間有些陌生。
百裏枕雪淡淡側眸抬起下顎:“這位姑娘,有事?”
哪怕之前自己幫過了他許多,哪怕他一直對自己溫柔以待,還曾誇過她最為良善,但是一旦她江沫鳶以“這位公子”開頭,他便隻會以疏生的“這位姑娘”結尾,她進一步他進半步,她退半步,他便退兩步,百裏枕雪此人,看似多情實則……不知是應該是他的分寸感太好,還是該說他太過於無情了。
可是這樣的少年,為何會突然幫助他一向厭惡的江淺。
不對,她都不知道百裏枕雪為什麼會在一開始就那麼厭惡江淺,他們之間究竟有什麼淵源?
江沫鳶抿唇藏起眸中千回百轉的情緒,話到口中隻吞吐出那一句:“公子好計謀。”
百裏枕雪頷首:“承讓。”
奇怪的人呐。
江淺淡淡地垂眸看著那穩穩當當插入地麵的手裏劍,淡然接受了江沫鳶打量的視線。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流逝,草坪上躺著的那些人誰傷誰殘誰勝誰敗漸漸明朗起來,眼看著那邊大打出手的人們分出勝負來,站在草坪上的大漢一抹額頭上的大汗露出勝利的笑容。
那笑容還未消融,他轉身就飛向這毛絨絨的腦袋,湊近便伸手而來。m.x33xs.com
忽然一抹冷光從他眼皮上閃過,他笑容一僵,麵色萎黃,連忙掉頭腳落在絲線旁的空地上一下子借力躍起返回原位,細長的辮子因為慣性盤繞了他脖子好幾圈。
大漢轉頭看見那密密麻麻的白線在陽光下發出錚亮的光,要是他慢了那麼一步,他怕是就會……
大漢想著冷汗從圓潤的額頭滑落到下巴形成晶瑩的水滴狀,心裏掀起一陣後怕。
“你這是何意?”
百裏枕雪剛剛俯身放下那頭,聞言佇立起身淡淡瞟了一眼那壯碩的大漢:“手滑。”
“你放屁!”大漢民憤激怒,怒罵百裏枕雪道。
那細線又密又有序一看就是刻意設計的,要說手誤的騙的不是瞎子就是傻子,他看上去像瞎子還是像傻子?
圓潤的頭顱咕嚕咕嚕咕嚕……忽的遇見一麵白玉色的阻礙將它阻攔在地麵。
鴉羽傾然簌簌,垂落投下一片漆黑的陰翳遮住了她眼裏的神色和微微顫抖的下眼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