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被陽光照射到的青銅大鍾被一聲一聲敲響,煙霧繚繞的天際,駿馬踏過的青石鋪就的漫漫長路一直延伸至最深處的雲叢中,直到能看見駐守的青衣弟子。
“出何事……”
看見駿馬的青衣緩步上前,馬上之人翻身下馬把韁繩遞給那個弟子,汗水未擦,也不看他一眼便道:“山下出事了,我必須得去見師傅!”
“但是師傅正……”
牽著韁繩的青衣弟子還沒來得及把話說完,沉重而匆忙的步伐在地麵上摩擦出聲,他耷拉在腳踝的長袍在地上裹了一圈又一圈,惹得腰間的配劍在腰部劇烈的蕩了蕩。
紅漆塗抹的方正大殿中,端正的坐著三人,沉默而穩重的聲音響起:“那麼這件事情就這樣處理,如果他們不……”
砰——大門猛地被推開,一抹光線直直照了進來,點亮了門前的些許光景。
三道目光倏然投向門口,扶著兩把門框的人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師傅!”
他還沒來得急踏進門就看見了殿內的三個人,一時便明白了現在的情況。
他心裏一忐,生生吸了兩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才朝另外二人點頭:“……弟子拜見盛長老、趙長老,拜見師父……”
江遠輕覷了他一眼,端起茶杯淡定的進了口茶,語氣略冷:“何事如此驚慌,不知道為師正在與二位長老商議要事嗎?”
他連忙跨步進來跪趴在地上,額頭上流下兩滴汗水滴答滴答滴落在地麵:“還請師傅、二位長老恕罪,但是實在是事情緊急,弟子實在不敢耽誤片刻,一得到消息便快馬加鞭趕回山中回稟師傅了。”
見他著急的神情不似作假,盛瑤看向江遠,江遠便道:“罷了。既有要事,還不速速道來。”
跪著的江見山弟子仰起頭,目光焦急萬分:“師傅!朱家村出事了,村子裏、村子裏一片狼藉無一生還!”
江遠手一顫:“什麼!”
滴——
沾了墨水的狼毫凝聚在毫尖,墨跡暈染在紙張之上,從一滴漫漫成一朵模糊不清的黑花形狀。
揮灑的狼毫逶迤在白紙上,讓那團黑花逐漸散漫絲絲盤繞,寥寥幾筆一朵黑色的牡丹躍然紙上,美麗而詭異。
“小徒兒,你今日有些心神不寧啊。”
蒲團上打坐的人微微睜開眼睛,看向坐在木案前的江淺。
“我隻是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江淺並未轉頭,執筆立下牡丹的枝幹,手更是未曾有一絲一毫的停頓。
洛長生順了順搭在雙腿上的衣袍,一麵道:“看來這事真的不小啊。”
江淺笑了笑,“師傅,江遠召集各位長老商議要事,您不去真的可以?”
洛長生盤著腿,齜牙露出一副便秘的模樣,盤著的腿還不安分的左右搖晃著:“不去不去,他們三個蛇鼠一窩沆瀣一氣,我去除了當個木楞柱子之外還能做什麼,不如等他們商量出個結果之後給我傳個信,一了百了了。”
江淺聽著有些好笑,看著筆尾落筆成葉,才緩緩道:“師傅,我雖然不知道江遠為什麼會讓您進入江見山,但是我知道江遠不會養光吃閑飯不做事的人,您這般憊懶,可是會被逐出山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