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秋認識到自己犯了個大錯。
火兒修為再高,已經是化了形的正經的火龍了,可是不代表他真的和外表一樣是真正的人了。
火兒是拾兒的靈寵嘛,靈寵開了竅化了形,做主人的當然應該擔起教養規導的職責。可拾兒自己就是個悶葫蘆,簡直象凡間修煉閉口禪的老和尚一樣,日子過得寡淡如水。得不到他的教導,火兒現在連句話都說不利索。
孩子不學好,根子肯定在大人身上!
秋秋暗下決心,自己兒子決不能交給他這個不靠譜的爹來帶,沒的給教成個小啞巴。
還有火兒這個口齒不清的問題,一定要盡快糾正。
現在是隻有他們一家子在這裏,說不準將來就會遇到其他早飛升的前輩啊,同道啊,火兒張嘴就是“雞雞”——這真丟死人了。
不知道秋秋心中如何糾結的火兒正沉浸在得到了新弟弟的亢奮中!
做為一條生下來就沒爹沒媽沒兄弟沒姐妹的孤龍,火兒現在的感覺特別新穎奇異。
這種感覺用言語說不出來,但是它從來沒有這種體會。
這種新奇的,象是全身的鱗片都舒展開來,浸在暖融融的溫泉水裏,又象是吃了個天材異寶的果子,美得從心底裏冒出一串串快活的泡泡來。
那些泡泡包裹著它的全身,象是把它整個托起來了一樣,輕飄飄的,熱乎乎的。
火兒低下頭去,在胖娃娃滑嫩嫩的臉上重重的嘬了一大口。
這一嘬可把嬰兒給嘬醒了。他小嘴一撇,秋秋還以為他要哭了。
幸好沒有。
他的眼睛睜開了,和火兒看了個對眼。
這麼小的孩子還談不上視力,但是火兒顯然不管這些。它那麼認真的和嬰兒對視著,仿佛在用目光交流著無聲的千言萬語。
秋秋又沒有透視眼,拾兒也是一樣,他們猜不透這一大一小兩個胖娃娃究竟進行了什麼樣深層次的交流。大的眉開眼笑,小的不知道是不是也受了感染,跟著也咧開小嘴,露出了無齒的傻笑。
火兒整個身子都要壓到繈褓上去了,嘴邊口水拖了老長,亮晶晶的,眼看就要滴到嬰兒臉上。秋秋心中大囧,趕緊替火兒把嘴邊的口水給抹去。
火兒抬起頭來,認真而誠懇的瞅秋秋。
秋秋覺得自己大概是和火兒分別的時間有點久,它這麼幹瞅不吱聲,秋秋也一時猜不到它想幹嘛。
秋秋猜不出來,火兒等了片刻幹脆不等了,它努力的伸出手臂,看起來是想把秋秋懷裏的繈褓給抱過來。
等等!
秋秋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不是她有什麼偏見歧視,火兒喜歡孩子,秋秋覺得這是件好事兒。
但是這個得具體情況具體對待啊。
火兒那胳膊跟兩節大白藕似的,連打彎都費勁,指望這樣的兩根粗短棒抱住孩子?
顯然拾兒和火兒這倆都是意識流,完全沒考慮現實狀況,等火兒的兩條胳膊都伸出來了,才發現他們遇到了繞不開的險阻。
不過不要緊,山不來就我我可以過去的嘛。火兒一轉身,腰還微微往下彎了下,把背給讓出來了。
秋秋真想掩麵長歎息。
這動作在火兒還是條大火龍的時候來做當然很合適。禦龍乘風,人生最快意之事之一莫過於此,拾兒當然乘過,連秋秋也記得自己乘過。但問題是,它現在的體型,很是個問題啊。
一條長龍,和一個短胖三頭身——好吧,三頭半,四舍五入算四頭身吧。
這差很多啊。
火兒回過頭來看了一下。
大概它也發現了現在的體型缺陷,有點苦惱的皺了下眉頭。
秋秋正想勸他見好就收,結果火兒就維持著這個半彎腰的姿勢,往前挪了一下。抬頭看了看,又挪了挪。
這麼兩挪,就挪出窗子了。
秋秋睜大眼,看著火兒抖了抖腰——好吧,雖然它胖成這樣很難看出腰在哪裏,但這確實是一個抖腰的動作。
接著它的身體就象一塊柔軟的麵團,在廚師手裏被拉成了長條。
金中透紅的鱗甲一瞬間遍布全身,肢爪虯勁,頭角崢嶸。
秋秋默默在心中呐喊——大變活龍了喂!
第二個感覺是,火兒長大了。